吴淞位于宝山东部,黄浦江口西岸。张謇认为“吴淞为吾国第一口岸,于水为长江门户,于陆为铁路终点,而又位于上海租界之前,宜为世界所瞩目”。张謇对吴淞情有独钟,在吴淞创立和资助学校、兴办实业、督办第二次开埠。吴淞是南通之外,探索中国早期现代化的又一个重要基地。

1920年11月4日,张謇受北京政府委任,督办吴淞商埠事宜。1921年1月22日,上海的英文《北华捷报》以《未来的吴淞商埠》(THE COMING PORT OF WOOSUNG)为题,报道了张謇和吴淞第二次开埠计划。该报道告诉读者:吴淞商埠开发进程的下一步,就是吴淞商埠局的正式运行。吴淞商埠局总部设在吴淞,在上海设有办事机构。南通的张謇已经被任命为吴淞商埠局的督办,这项任命可以视作官方对吴淞开埠的兴趣与支持。报道还简要地介绍张謇:张謇是一位在中国为人熟知、有影响力的人士,尤其是在工业领域颇有建树。在南通,张謇建成了50英里长的高等级马路,设立了一批企业,这些成就促进了南通社会的发展。

《张謇督办吴淞开埠就职宣言》(局部),原件藏南通市档案馆

1921年2月12日,吴淞商埠局开局,张謇发表了就职讲话。时年68岁的张謇说,经营地方事业是从这三方面考虑的,有益于百姓、对一个县也有好处的事,他会积极推动;不利于百姓、对一个县有危害的事,尽量避免;有利于社会,但是一个县的力量做不到,或者不是十分迫切的事,暂缓从事。20多年来,自己在南通力不从心的事都很多,哪里还顾得上南通之外的事情。至于督办江苏运河工程,是因为政府和百姓的信任,也因为自身对于运河治理有过几十年的研究,十多年的测绘和筹备,算是得偿所愿,也避免了读书人喜欢空谈的弊病。这次督办吴淞开埠,既是时势所迫,尽管自己垂垂老矣,作为国民义不容辞,也就不考虑江南和江北的地域之别了。

吴淞商埠局在吴淞镇原来的提督行辕办公,根据张謇1921年2月19日报送给外交总长颜惠庆的吴淞商埠局组织规程,吴淞商埠局有六项职能:建筑工程之规划及核定事项;官地、民地之调查登记及收用事项;规定土地之等第事项;经理土地及房屋之租赁事项;筹办警察事项;征收杂捐事项。

张謇统领的吴淞商埠局,对于吴淞开埠是从两方面入手的。首先是进行测绘,在测绘的基础上确定埠界。1922年9月15日,张謇与江苏省长韩国钧咨行外交部,所附的埠界图明确东至以黄浦为界,西至以宝山南北县道为界,南至以沈金港、葛家嘴、虬江为界,北至以宝山东西县道、马路塘、采淘港为界。

衣周塘外滩地图

在测绘的基础上,张謇认为“水利、交通,为最要之政。一面于沿江筹建公共码头堆栈,以期运输之便;一面区划各工厂聚业之所”。吴淞口从谈家浜往西,经剪淞桥至杨树泓,拥有2100英丈的深水岸线,可以建设码头,张謇设想剪淞桥之东,岸线建海轮码头,其西则用于建江轮码头。此外计划疏通蕴藻浜,既便利水路与内地的运输,也有利于太湖的泄水。至于吴淞的内部交通,张謇计划修筑一条环形轨道交通线路,以及一条与轨道线走向相同略微偏西的电车线路,两者都与上海的铁路和电车衔接。

张謇对于吴淞开埠,有着全面细致的计划,在1923年元旦《申报》发表的《吴淞开埠计画概略》里,有着详尽的说明。张謇精心设计全埠街道、码头、水陆交通、公共事业、模范市街的建设办法。

张謇把吴淞商埠范围的街道规划为方格形,南北长而东西短。商埠划分为六个区,各区设一个中点,各中点以斜路互联。中点的土地均收归公有,供市政、司法、警察、消防、税务等机关办公;学校、医院、图书馆等,则位于住宅区僻静之处。公园除了在各区中点各设一处外,斜直两路交叉的地方,所留的三角地、高低不平之处、原有树木之处,因地制宜设为公园,或者作为菜市场,方便各区居民在10分钟内可以到达。张謇的吴淞市政规划,充分体现以人为本的理念。

张謇吴淞开埠的目标为“以自辟商埠之先声,为改良港务之张本”,可惜的是1924年江浙战争爆发,吴淞成为主战场,导致第二次吴淞开埠失败。

作者单位:南通市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