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 要：《周庄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口述史》通过采访的当事人当时事的陈述，全面展现了周庄模式、周庄经验在古镇开发利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史志事业发展等方面的重要价值。该书的价值和意义，在历史的维度全面展现了“周庄模式”的历史价值，在现实的维度全面展现了“乡村振兴战略”的周庄模版，在学术维度全面展示了口述史与史志工作的周庄经验。文章兼论了口述史对史志事业发展的重要意义，指出口述史的时效性可弥补史志资料收集的信息滞后短板，口述史的真实性可弥补史志成果的失真短板，口述史资料形式的多样性可弥补史志资源开发利用形式单一短板。

关键词：口述史 周庄 古镇开发 乡村振兴 史志事业

拿到《周庄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口述史》一书时，有一种自然的亲切感。因为工作原因，2016年我在周庄编纂中国名镇志《周庄镇志》的时候，就对周庄有过深入了解。难能可贵的是，周庄除了2019年4月在央视七套播出《中国影像志·周庄》外，9月又正式出版了《周庄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口述史》一书，推陈出新，让人钦佩不已。一系列的成果，既有影像资料，又有传统志书、名镇志，还有口述史，周庄镇对于修志工作、历史资料的保存保护、开发利用的别出心裁，足以管窥，周庄不愧是践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历史的重要论述和“修志问道、直笔著史”方志人精神的镇级典范。

口述史学是国际上兴起的一门专门学科，即以搜集和使用口头史料来研究历史的一种新方法、新理念，由此形成一种历史研究的新兴分支学科。口述史对于史学研究是十分重要的支撑，反映的是一个国家、民族、地域、历史事件等的当事人、当时事的第一手资料，有其独特的社会实践对象和研究领域，以及史料价值。近年，史学领域对于口述史的研究不断加强，在收集渠道、研究方法、研究路径、国外借鉴等方面进行了深入探讨，逐渐形成研究体系。在开发利用和表现形式方面，也是不断创新，从传统的电视、报纸开辟栏目和出版图书，到新兴的网站、自媒体实时推送，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与此同时，对于口述史理论的探讨，也从翻译介绍外国口述史学著作到国内的论文论著不断涌现，从人文社科领域的历史、文学、语言、经济、管理和法律扩充到工业、农业、水利、医疗、卫生和环境保护等自然科学领域，成为新时期不容忽视的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周庄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口述史》（以下简称《周庄口述史》）一书，以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周庄为主体，通过六个专题的访谈，全方位展示周庄的发展转型、开发利用、古镇保护等方面的决策部署、顶层设计、具体实践和经验教训等，笔者从历史意义、现实意义和学术意义三个维度就该书谈点体会。

一、从历史的维度看，全面展现了“周庄模式”的历史价值

周庄是第一批全国历史文化名镇，同时也是江南水乡古镇的经典代表，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和旅游资源。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周庄就在全国率先开始探索古镇的保护与发展，开创了依托古镇资源发展旅游、以旅游发展反哺古镇保护，保护与发展并重的“周庄模式”。改革开放至今，在波澜壮阔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尤其是农村土地改革不断深入，乡镇企业异军突起的背景下，周庄为什么会选择通过古镇保护来发展经济，传统文化和经济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统一的还是对立的，周庄探索的经验和历史智慧，通过《周庄口述史》一书进行了全面展示。

周庄历史悠久，旧名贞丰里，周庄地域春秋时期至汉代有“摇城”之说，相传吴王少子摇和汉越摇君封于此。西晋大司马东曹掾张翰的“莼鲈之思”佳话流传千古。唐代诗人刘禹锡、陆龟蒙等曾寓居于此。到了明代，被后世誉为“财神”的沈万三留下的创业传奇故事脍炙人口，周庄因沈万三而兴起，至今还留有“万三蹄”美食，沈万三影响延续数百年。再到近代柳亚子、陈去病在此诗文唱和，“迷楼”雅集成为文学革命团体南社标志性文化行为之一。这些，成为周庄独有的深厚历史文化资源。但在改革开放之初，因交通不便，较为封闭，周庄面临着发展困境，财政收入少，耕地少，乡镇企业亏损，资金匮乏，到底走什么样的发展道路，是推倒重来，还是在继承中发展，是周庄面临的抉择。《周庄口述史》一书通过对改革开放初的时任昆山县和周庄镇领导、专家学者的采访，就厘清周庄的优势是什么、劣势是什么进行了探讨。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从那一代亲历者的陈述中，可以看出面临发展抉择的压力。路子走得对不对，决定的不仅是当时人和当时事，而是数代人的发展根基问题。值得庆幸的是，在旅游业还未崛起，老一代周庄人就敏锐地把握住了周庄的资源禀赋和优势，在专家学者的大力支持下，探索出了利用周庄独特的历史文化资源发展经济的新路子，这在当时可谓超前，周庄为历史文化禀赋好、传统文化资源丰富的乡镇经济发展提供了经验借鉴。

事物的发展总是相辅相成的，一张蓝图干到底，关键还在于蓝图的前瞻性、可行性。古镇保护可以说是周庄经济社会发展的原点，从《周庄口述史》可以看出周庄三个方面的经验。

一是要有“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功成不必在我并不是消极、怠政、不作为，而是要牢固树立正确政绩观，既要做让老百姓看得见、摸得着、得实惠的实事，也要做为后人作铺垫、打基础、利长远的好事，既要做显功，也要做潜功，不计较个人功名，追求人民群众的好口碑、历史沉淀之后真正的评价。现在的周庄，钟灵毓秀，水美人丰，实践证明了周庄当初选择的发展道路是正确的。正确的政绩观，事关一方安宁和百姓福祉，周庄的生动实践就是正确政绩观的最好注脚。

二是借助学术力量挖掘资源优势。周庄的发现有一定的偶然性，1983年，留美画家陈逸飞以周庄的水乡风景创作的《双桥——故乡的回忆》，美国西方石油公司董事长阿曼德·哈曼访华期间赠送给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后来还被制作成联合国举办的国际邮票节首日封，使周庄声名鹊起。20世纪80年代初，山东大学中西交通史研究室主任潘群为了研究沈万三到周庄，感叹“沈厅不亚于孔府”；著名古建筑专家罗哲文也说过“周庄不仅是江苏的一个宝，而且是国家的一个宝。”1985年，同济大学建筑系的59名学生，把周庄的每条河流、每座古桥、每栋房子都全貌记录下来。与此同时，同济大学阮仪三还设计了周庄发展规划图，为周庄的保护作了顶层设计。从《周庄口述史》对潘群、杨明义、阮仪三三位当事人的采访，可以看到艺术家、学术团队带来的充足论据、翔实数据以及科学规划理念，为周庄保护奠定了良好的学术基础。也正是因为有着强有力的学术支撑，周庄的保护后来才能行稳致远。

三是地方党委和政府要有超前意识和战略眼光。历史是一面镜子，改革开放初的昆山是苏州的“小六子”，排在最后。如今的昆山，是全国百强县之首，2018年的GDP达到3875亿元。在改革开放大潮中，如何把握历史机遇，地方党委和政府责任重大。思路决定出路，昆山的发展为周庄的发展提供了机遇，而周庄发展的方向决定了改革的成败。《周庄口述史》中，“转型决策”“保护古镇”“旅游开发”等栏目中，可以看出当初在决策时，面对普遍都在发展乡镇企业，大上工业项目，大拆旧建筑的时候，能够坚持把古镇保护下来，确定 “发展经济、保护古镇、开发旅游、提高生活水平”的规划指导思想，这在当时是有一定风险的。改革开放初，旅游产业并不被重视和看好，当地方党委政府能有这个超前眼光，实属不易。

二、从现实的维度看，全面展现了“乡村振兴战略”的周庄模版

农业农村农民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2018年中央1号文件印发《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指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做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是新时代“三农”工作的总抓手。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农村稳则国家稳，农村兴则国家兴。乡村振兴战略是关系全局性、长远性、前瞻性的国家总布局，是国家发展的核心和关键问题。乡村振兴切忌搞一刀切，要立足资源特色、地理区位等，做到一镇一村一禀赋。周庄经历了十年保护、十年开发、十年发展的过程，在保护与发展方面既有成功经验，也有失误教训。当前，周庄在继续做好古镇保护的基础上，正大力探寻一条“旅游+文化创意+高科技”的转型升级、创新发展新路，乡村振兴的周庄模版，为如何立足自身特色，走城乡融合、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振兴乡村文化提供了现实案例。

一是重塑城乡关系，走城乡融合发展之路。周庄位于昆山市的西南，东距上海市区65千米，西距苏州市区43千米，北距昆山市区35千米，地理位置独特，处于城市化高度发达的核心区域。推动城乡融合发展，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是拓展高质量发展空间的有力抓手。改革开放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在统筹城乡发展、推进新型城镇化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但城乡要素流动不顺畅、公共资源配置不合理等问题仍不同程度存在，推动城乡融合发展意义重大。从《周庄口述史》可以看出，周庄在探索城乡融合发展中，采取的规划一体化促进城乡空间融合、以产业链重组再造促进城乡产业融合、以基本公共服务普惠共享促进城乡社会融合、以体制机制创新促进城乡要素融合的思路和做法，值得肯定。比如在产业发展以旅游业起步，到了90年代末21世纪初，因为旅游业带来的环境压力、配套服务不到位以及由此导致的“门票风波”等，促使周庄提出了旅游、高技术制造、文化创意的三大产业升级，建设国际知名的文化古镇、旅游名镇、创意新镇。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产业布局、空间布局更加合理，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公共服务更加完善。因时而动，因势而变，不断探索城乡融合发展的新做法新经验，是周庄不断推进高质量城镇化的重要经验。

二是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乡村绿色发展之路。周庄的资源优势在什么地方，这是周庄起初发展经济、走出困境必须回答好的首要问题。周庄人清醒认识到，小桥、流水、人家，至今保存比较完整的古镇和浓郁的民俗是优势，“镇为泽国，四面环水”“咫尺往来，皆需舟楫”的自然环境是优势，利用人们久居大城市后渴望回归自然心态是优势。从《周庄口述史》中可以看出，周庄人对资源的开发不是破坏性利用，更不是掠夺性开发，选择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路子，选择的是利用资源优势，在利用中保护，在保护中利用的路子。尤其让人感动的是，《周庄口述史》通过采访一些普通百姓，比如参与修复古镇的建筑工、鱼鹰表演者、船夫船娘、导游等，让他们来讲述在周庄的发展过程中，普通老百姓通过参与其中得到的实惠。用典型案例表明了在周庄发展过程中，老百姓既增加了收入，又增强了古镇保护的意识，增强了作为周庄人的荣誉感、幸福感，让老百姓在周庄的发展历程中体验到实实在在的获得感。现在的周庄，水清路洁，明窗黛瓦，人民幸福，人居环境优越，可以说是乡村振兴的典范，是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的典范。

三是传承发展提升农耕文明，走乡村文化兴盛之路。乡村文化是传统文化生民的家园，是乡民在农业生产与生活实践中逐步形成并发展起来的道德情感、社会心理、风俗习惯、是非标准、行为方式、理想追求等，表现为民俗民风、物质生活与行动章法等，以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人们，反映了乡民的处事原则、人生理想以及对社会的认知模式等，是乡民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也是乡民赖以生存的精神依托和意义所在。中华文明根子在乡村，乡村文化承载着乡音、乡土、乡情以及古朴的生活、恒久的价值和传统，乡村振兴必须牢固树立文化自信，守住文化之魂，继承和发展好乡村文化，才能历久弥新。从《周庄口述史》中可以看到，周庄的开发和发展，始终立足于传统文化，立足于乡村文化，不断加强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在古镇保护方面坚持修旧如旧，牢牢把握自身文化特色，通过文化振兴，带动周庄兴盛。比如，近年周庄大力发展的文化创意产业，就是依托周庄丰厚的历史文化资源和“第一水乡”的品牌优势，把一些特色老房子做成艺栈，还原古镇部分街区、民宿、客栈的历史风貌，把周庄打造成江南水乡、江南文化、中国传统文化面向世人的窗口。周庄的发展经验清晰表明，越是继承和发展好传统文化精髓，越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发展动力，越能实现可持续发展。

三、从学术维度看，全面展示了口述史与史志工作的周庄经验

所谓口述史，简单地说，就是通过传统的笔录和录音、录影等现代技术手段，记录历史事件当事人或者目击者的回忆而保存的口述凭证。口述史并不是像有些人所理解的一人说、一人记，而是一种将记录、发掘和认识历史相结合的史学形式。即通过调查访问，用录音、录像设备、文字记录收集当事人或知情者的口头资料，然后与文字档案相互印证，整理成文字稿和音像材料，以备后人所需。口述史的一个重要作用是提供第一手资料。对于历史研究来说，口述史资料可以弥补史料的不足。对于人类学家和民俗学家来说，很多口述资料甚至是唯一来源，比如一些民间艺术家，他们的记忆可以提供与该艺术相关的社会文化背景信息、民俗知识及技艺传承的参照。在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及其办公室的领导下，近几年地方志事业发展逐渐向“志、鉴、报、馆、网、库、会、刊、研、用”十业并举发展。步入新时代，相比于其他文化机构，地方志工作机构的优势在于掌握大量的历史资料。资源优势是今后地方志工作机构立于不败之地的重要支撑，尤其是进入数字时代，数据为王，掌握的资料越多越全面，越能充分发挥史志机构作用和史志工作的社会效益。口述史是今后史志机构需要十分关注的新的工作内容。《周庄口述史》一书，是周庄保存历史的第一手资料，对后人研究周庄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借助该书，笔者谈点口述史与史志事业发展关心的看法。

（一）口述史对史志事业发展的重要意义

口述史作为史学的新兴分支学科，对于史志事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把口述史纳入史志工作范畴，成为资料收集、开发利用的重要渠道，值得深入探讨。

一是口述史的时效性，可以弥补史志资料收集的信息滞后短板。口述史采访的都是当事人当时事，可以通过设立不同专题的形式，对于重要历史事件、历史节点、历史人物等及时进行采访，收集第一手资料。虽然近年有些地方志工作机构开始注重年度资料收集，如广东建立了资料年报制度，要求各部门上报年度资料，弥补了年限过长资料丢失、每一轮修志只能依靠部门提供资料长编，遇到机构改革往往难以收集资料的短板。但总体上看，不论是资料年报还是各部门提供资料长编，传统的史志资料收集渠道时效性不强，很容易造成资料缺失，信息收集的滞后对史志编纂造成的不利影响不时显现。而口述史可以针对年度工作要点或重要事件、重要人物等，分设若干专题采访当事人，对于确保重要资料纵不缺主线、横不缺要项是十分重要的补充，更加有利于通过第一手资料的收集，确保资料的完整性和时效性。

二是口述史的真实性，可以弥补史志成果的失真短板。“志乃信史”，史志成果的价值在于其是权威的资料性文献。但实际工作中，按照20年一轮修志的要求，往往待到启动新一轮修志时，断限内的很多材料因为时间过长，难以考辨厘清，存在着失真的危险。尤其是很多因为机构改革、当事人去世而散佚的资料，撰稿人往往要花很大的精力去重新梳理、考证，才能确保资料达到真实可靠的要求。口述史资料因为是当事人来讲当时事，虽然难免存在记忆退化、口述人美化自己功绩等失真问题，但通过文献和其他佐证材料、人物比对等方法，还是可以确保资料真实可靠。因此，口述史对于进一步提升史志成果质量有重要的资料价值。

三是口述史资料形式的多样性，可以弥补史志资源开发利用形式单一短板。截至目前，史志工作的主要成果形式还是以传统的出版书籍为主，近年虽然在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及其办公室倡导和大力推动下，影像志工作有了长足发展，但总体来说，还处于起步阶段，社会影响力还不够。口述史一般采用的是文字、声音、影像三位一体的资料采集形式，能够留存下形式多样的资料，为今后开发利用提供了多种选择。比如，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典型人物口述史在采访时，就邀请兵团电视台、胡杨网的专业人员，音像和文字材料同时留存，分别留存影像库和文字资料库。这些珍贵的影像和文字资料，越是经过时间的沉淀，越能显现价值，即便下一步需要与电视台、报纸等做深度开发，都是非常好的素材，解决了原来史志成果开发利用形式单一的问题。

（二）口述史采访需要注意的问题

1.选择对象。口述人既可以是当地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代表人物，也可以是这类活动的一般见证者、参与者；口述人可以是当地各行各业的重要人物，也可以是平民百姓，特别是那些在城市化进程中逐渐消失的行业的参与者、经历者，他们的历史是当地历史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口述人都是一段历史活的见证，又是一定文化活动的代表，尤其是与20世纪同步的各地历史变迁的亲历者，现大多已步入高龄期，不少人身体状态不佳，一旦去世便是当地历史的失忆。对于这一部分口述人应该抢救性地开展口述资料整理，为时代、为未来留下历史的踪迹。

2.准备资料。在进行采访之前，工作人员应尽可能地掌握受访人的生活背景资料、专业特长、兴趣爱好等方面的信息。此外，受访人的老照片、毕业纪念册或工作经历所留下的资料，以及同时代的一些有代表性的物品也尽可能搜集，这些都有助于受访人回忆。

3.设计提纲。口述资料的搜集过程从表面上看采取的是聊天方式，在口述者状态非常轻松的情况下进行，整个过程相当松散。但提问者一定要随时做到心中有数，这就要在事先设计好提问提纲。尤其是针对不同专题的口述史资料征集，更要紧贴采访主题设计好题目，避免在采访的时候天马行空，主题不鲜明影响工作效率，出现无用资料。

4.确定访谈方式。访谈有一对一的访谈，也有集体式的访问。至于对个人进行专访，必须让受访人有畅谈的空间，尽量不要有第三者的干扰，这样访问才容易进入状态。访谈时最好能站在受访人的立场来发问。访谈中，应重视语言的使用，针对不同年龄、不同职业及不同性别的人要选用不同的切入点和兴趣点。重视访谈时的互动关系，访问者应仔细倾听受访者的语言，尽量不要轻易打断被访者的讲述。

5.整理访谈记录。口述访谈最困难的是整理访谈记录，因受访人不会按照你所预设的方向一一陈述，可能会出现跳跃式的陈述，因此整理访谈记录的人很重要。整理记录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多方查证、多角度核验口述人所说的真实性，例如受访人提到某人、某地、某年或某机构时，一定要查到正确数据，一定要将受访人所处时代的制度或人、事、物弄清楚，多用心考证。

（三）口述史资料整理需要注意的问题

1.要充分利用历史文献资料。口述资料的分析研究并不排除历史文献资料，它是以广泛占有文献资料为前提的，口述专题的选择、访谈问题的提出、访谈对象的确定、口述过程的引导、口述材料的取舍、分析鉴别等，无一不与掌握广博的历史知识和“穷尽”文献资料相联系。访谈前对文献资料掌握越充分，访谈就越主动，越容易与受访者沟通，对口述内容就越容易理解，对口述资料的把握就越准确、越接近真实。

2.选题要普遍和典型相结合。访谈的选题要有普遍性和典型性。访谈前的一个重要准备是设计选题，选题对取得成功有决定意义。可供选择的内容包括重大历史事件、重要历史人物或有重要史料意义的题材等。

3.访谈时要注重挖掘事实。采取灵活的访谈方法挖掘事实，口述资料收集的主客体均为活体，二者通过语言进行交流。由于口述者生活经历、文化层次和个性特点各有不同，所以采访交谈的方式不可千篇一律。而采访者的知识结构、专业特点和兴趣爱好不同，所采取的访谈方式也会不同。

4.要保持客观态度。口述资料是以记忆为依据的，由于认识水平和记忆的偏差，口述资料可能与事实有出入。但研究者在整理时，切忌主观删改，应保持资料原貌，本着客观的态度整理口述资料，同时加以注释论证。若口述资料与文字资料相抵触，难辨真伪时，应使两种观点在资料中并存，以待进一步考证。整理者不可依据自己主观的价值标准来决定原始口述资料的取舍。对于那些带有时代性和地域性的口语，整理者也不可任意删除或更换词汇。保持口述资料的原始性，既是对口述者和口述资料的尊重，也是对口述者口述自身经历及感受这一历史活动的尊重，同时也给日后的资料使用者留出一个可供“继续被解释”的开放空间。

《周庄口述史》一书，读之甘之若饴，不论是乡村振兴、古镇开发利用，还是史志事业发展，都有一定的实践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