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

相较于小暑,大暑更为炎热。

在这样的酷暑天,古人是如何过的呢?

清人张若曦笔下的大暑

初庚梅断忽三庚,九九难消暑气蒸。

何事伏天钱好赚,担夫挥汗卖凉冰。

这是吴人蔡云对吴地伏天的记录。夏至后第三庚交初伏,第四庚交中伏。刚刚进入伏天,古人就卖起了凉冰。“凉冰”,《姑苏志》载:三伏,市上卖凉冰。《清嘉录》也记载苏州地区盛夏卖冰,“土人置窨冰,街坊担卖谓之凉冰,或杂以杨梅桃子花红之属,俗呼冰杨梅、冰桃子”。《元和县志》更是记载苏州人藏冰的地点:冰窨在葑门外,设窨二十四座,以按二十四气。每遇严寒,戽水于荡田,冰既坚,取贮于窨。至于用途,则写道:盛夏需以护鱼鲜,并以涤暑。

买冰之外,还有泉井。范仲淹有《清白堂记》载,他在衙署后山清理了一口废井,“其泉清而白色,味之甚甘”,“当大暑时,饮之若饵白雪,咀轻冰”。

茉莉舒芳图 南宋·马麟

蘋末风微六月凉,画船衔尾泊山塘。

广南花到江南卖,帘内珠兰茉莉香。

除了卖凉冰,吴人还在伏天卖茉莉、卖珠兰。《清嘉录》载,茉莉、珠兰,都来自外地,集中在山塘花肆。茶铺买来配茶,妇女买来簪戴。从这首竹枝词看,清代山塘花肆里的花卉多来自南方。也有诗人记载说,“章江茉莉贡江兰”,那么,茉莉和珠兰则是从江西而来。总之,不是吴地本土所产。

茉莉原产印度,西汉时传入中国,它的名字是梵文“Malika”的音译。苏州伏天卖茉莉,蔡云也有诗,“提筐唱彻晚凉天,暗麝生香鱼子圆”,“暗麝”是苏轼给茉莉取的别名。晚明文人文震亨写道:“夏夜最宜多置,风轮一鼓,满室清芬,章江编篱插棘,俱用茉莉。花时,千艘俱集虎丘,故花市初夏最盛。”

卖花者为何集中在山塘?因为古代商品贸易依赖水路,城外的虎丘山塘有着天然的优势。

明代画家沈周笔下的山塘

辟暑天天闹虎丘,前连端午后中秋。

船涡那得凉风至,急放一回水辔头。

“九夏天长暑热”,苏州人喜欢放舟虎丘,名为乘风凉。或打牌或听曲,借乘凉以行乐。有钱人家,竞买灯舫,占柳荫深处,浮瓜沉李,盛宴欢饮。“行则鱼贯,泊则雁排”,“酒炙纷陈,管弦竞奏”,通宵达旦。远远看去,灯火通明,成就古苏州的一道夏日风景。

(扬子晚报记者 臧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