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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风醉影里的晚唐风骨:皮日休与江南的双向奔赴

2025-09-19    

杏花微雨润青石板,乌篷船摇碎镜湖光,江南自古便是文人笔尖的朱砂痣。当春风拂过三秋桂子,夏雨打湿十里荷花,这片浸润着诗意的土地,总能唤醒文人心中最柔软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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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诗人皮日休,便在江南的烟雨里找到了灵魂的共鸣。他听淅沥雨声谱成诗韵,看葱茏景致凝成画笺,品风雅滋味悟出真趣,懂春花秋月藏的深情。在这片被诗歌浸润的土地上,他不仅写下风情万种的吟唱,更将壮志未酬的奋发与幽微心事,悄悄藏进了江南的水色天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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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约838-约883年),字袭美,号逸少,虽祖籍襄阳(唐代属山南道),却与江南渊源深厚。他有志用世,咸通七年(866年)入京应进士试不第,退居寿州自编诗文《皮子文薮》,一举成名。次年再试,以榜末及第进士,命运齿轮开始转动。咸通九年(868年)东游南下,浮汴渠至扬州,又经北固到姑苏。咸通十年(869年)到任苏州刺史从事,职位清闲,常游太湖、访寺庙,此间与陆龟蒙相识,彼此同频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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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得一知己如精神重塑。三年间,二人志趣相投、时常唱和,世称“皮陆”。受陆龟蒙影响,皮日休创作上增添了许多从容和淡定,语言也更加注重锤炼和压实,后编为《松陵集》十卷,收录300多首诗作,成为他在江南这段快意人生的一抹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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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山水虽能让人沉醉,“草堂只待新秋景,天色微凉酒半酣”,但皮日休浸淫儒家典籍,始终怀揣建功立业之志,他十分推崇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理念,以民本意识与洞察力贯穿创作,忧国忧民之作是其主线,在晚唐灰暗天空中独显锋芒。



洞烛现实的触发点


千百年来,文人对于江南的向往常含对美人的吟咏,西施更是典型。皮日休的《馆娃宫怀古五绝》却构思奇崛,不落窠臼,表面上好像是羁旅行役之词,实际上是愤世嫉俗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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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阁飘香下太湖,乱兵侵晓上姑苏。

越王大有堪羞处,只把西施赚得吴。

郑妲无言下玉墀,夜来飞箭满罘罳。

越王定指高台笑,却见当时金镂楣。

半夜娃宫作战场,血腥犹杂宴时香。

西施不及烧残蜡,犹为君王泣数行。

素袜虽遮未掩羞,越兵犹怕伍员头。

吴王恨魄今如在,只合西施濑上游。

响屟廊中金玉步,采蘋山上绮罗身。

不知水葬今何处,溪月弯弯欲效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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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组七绝借馆娃宫旧迹思古寄慨,馆娃宫是吴王夫差为西施所建,故址在苏州灵岩山。据《吴越春秋》和《越绝书》记载,越王勾践采纳了文种大夫“遗美女以惑其心,而乱其谋”的策略,主动把苎萝村的“浣纱女”西施献于吴王,见此绝代佳人,“吴王大悦”,“从此君王不早朝”。伍子胥力谏,吴王不听,结果就是越师灭吴。诗中“血腥犹杂宴时香”道尽世事沧桑,借吴越旧事暗刺晚唐,告诫统治者勿重蹈骄奢覆辙。《馆娃宫怀古五绝》组诗,以“绮阁飘香下太湖”起笔,勾勒战乱突袭姑苏的场景,直指越王以西施惑吴的史实。后四首或写战场血腥与宴时香氛的交织,或叹西施命运与吴王恨魄,皆以史为镜,暗含对晚唐时局的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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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史之乱后,唐朝盛世风光不再,到了晚唐时期,已经日薄西山,藩镇割据,烽火连天,大权旁落,无力回天,整个大唐王朝已在风雨飘摇中奄奄一息,大厦将倾。皮日休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希望自己能够有所作为,无奈官运不畅,所处角色一直难以撑起自己的鸿鹄之志,遑论补天之举。这样,淤积于衷的家国情怀只能在内心盘旋,无法酣畅淋漓地找到奔涌的出口,也就只能在访古、述古、怀古、览古、感古中,借古喻今,借古讽今,借古启今,寄托人生抱负,彰显审美情趣,发表个人见解。《汴河怀古二首》就是典型的例证。


万艘龙舸绿丝间,载到扬州尽不还;

应是天教开汴水,一千余里地无山。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

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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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河,也就是大运河。据《隋书》记载,大业元年(公元605年),在隋炀帝迁都洛阳后,就下诏“发河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通济渠”,开凿通济渠是为了连通黄河与淮河。大业四年(公元608年),隋炀帝又发号施令开凿永济渠,连通了黄河与海河。随后,隋炀帝又疏通邗沟,连通了淮河与长江。大业六年(公元610年),他又开凿江南河,连通了长江与钱塘江。至此,南达余杭(今杭州)、北至涿郡(今北京)的隋唐大运河就正式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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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首述隋炀帝龙舟南游史实,后首直言“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肯定运河功绩堪比大禹,却痛斥炀帝荒淫。皮日休敢于通过诗歌的形式重申这一教训。告诉人们,即便是位居九五之尊、执掌生杀大权的国君,如果不以国家民族的大义为重,不念天下小民的利害,而滥施淫威,倒行逆施,那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不为尧舜之行者,则民扼其吭,捽其首,辱而逐之,折而族之,不为甚矣。”鲁迅赞其为“一塌糊涂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



彰显情志的切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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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典诗词的长河中,花草树木往往成为文人墨客寄托情志的载体,荷花便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意象。《诗经》中有“比泽之陂,有薄与荷”“比泽之陂,有薄菡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楚辞·离骚》中也有“芙蓉始发杂芰荷,紫茎屏风文绿波”。接下来的荷花诗便自成一脉,浩浩千里。朱庭玉《天净沙·秋》“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王昌龄《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李商隐《赠荷花》“唯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孟浩然《夏日南亭怀辛大》“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苏轼《赠刘景文》“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等等,无不彰显着古人对荷花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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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对荷花的喜爱显然也是受到中华人格的濡染,当然也与唐王朝已近暮年有关,更与他洁身自好有关。他行走官场多年,看到太多的互相倾轧、尔虞我诈,但始终一身正气,走在人间的正道上,揭时弊,倡清廉,恤百姓,许多诗作都体现出这个羸弱书生越挫越勇的毅力和出淤泥而不染的品格,而这一点恰恰与荷花不谋而合。江南盛开的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朵朵清丽、亭亭玉立的姿态让他喜不自禁,时常在诗作中揭示荷花不同凡响的神采。在《送从弟皮崇归复州》中,“家家门前一渠莲”,让他想起自己住在襄阳时的情景,荷花含笑伫立、不染污泥的模样,触动着他的心灵。


皮日休早年隐居在湖北襄阳的鹿门山时,家中池塘遍植荷花,这份喜爱从未因闯入尘世打拼而消减。据说好友吴融知道他家的荷花开放后,专门前往观赏,特地写下《高侍御话皮博士池中白莲因成一章寄博士兼奉呈》相寄,诗中“白玉花开绿锦池,风流御史报人知。看来应是云中堕,偷去须从月下移。已被乱蝉催晼晚,更禁凉雨动褵褷。习家秋色堪图画,只欠山公倒接栊。”更勾起了皮日休的返乡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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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锡惠山寺,已有1500多年历史。咸通十一年(公元870年)皮日休到此造访,亲赏刘宋时代所植的金莲。据传金莲只有吴地独有,色黄如水仙,莲小多幽香,其蔓如荇,其颈坚挺。他当即赋诗《惠山听松庵》:    

  

千叶莲花旧有香,半山金刹照方塘。

殿前日暮高风起,松子声声打石床。


诗中,皮日休以莲花、山寺、泉塘、松子、石床、秋风构成了一幅山水写意图,虽取景面面俱到,但聚焦点还是在莲花上,绘景不忘寄情,寄情不忘明志,“暗香浮动月黄昏”,就是那个从遥远岁月流传下来的一抹“旧有香”。千里伏脉,草蛇灰线,贯穿于全诗之中,绵绵不绝。



袒露嗜好的惆怅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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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性嗜酒”,这是他自己在《酒箴》中明确加注的:“皮子性嗜酒,虽行止穷泰,非酒不能适。居襄阳之鹿门山,以山税之馀,继日而酿,终年荒醉,自戏曰‘醉士’”。他以醉为名,乐在其中,在《酒中十咏》里大序特序中说“余饮至酣,徒以为融肌柔神,消沮迷丧,颓然无思。以天地大顺为堤封,傲然不持,以洪荒至化为爵赏。”全方位展现了他对酒的极端热爱。《鹿门夏日》中写道:“满院松桂阴,日午却不知。山人睡一觉,庭鹊立未移。出檐趁云去,忘戴白接幂。书眼若薄雾,酒肠如漏卮。身外所劳者,饮食须自持。何如便绝粒,直使身无为。”漏卮难满,喝酒无度,醉生梦死,浑浑噩噩,这便皮日休日常生活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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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江南后,他这种喜欢喝酒的风格,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飞。“酒之所乐,乐其全真。宁能我醉,不醉于人。”他毫无顾忌地把自己腌制在酒里,还不无骄傲地把醉酒情态涂抹在诗里。然而,这种嗜好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而是内心不如意与郁郁不得志的外在表现。正如曹操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短歌行》),李白“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将进酒》)。皮日休唯酒是求也是源于他内心的种种不如意,或者说是内心愤愤不平的外在表现,酒对于皮日休来说,既是解愁的方式,也是情感的寄托。


《春夕酒醒》

四弦才罢醉蛮奴,醽醁馀香在翠炉。

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寒泪作珊瑚。


《春夕酒醒》就是他江南醉卧的自画像。中年的他壮志未酬,唯有借酒麻醉自己,半夜醒来看到“一枝寒泪”将欲尽,蜡脂已成美珊瑚,联想到自己半世凄凉,不禁感慨万千。有趣的是,皮日休喝酒喜欢醉,写诗喜欢醒,两者之间自如切换,相辅相成。或许只有在醉醒之间,才能激发起最纯粹、最活跃、最神奇的内心状态,方可“才笔开横,富有奇艳句矣”(《唐音癸签》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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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夜酒醒》中 “醒来山月高,孤枕群书里。酒渴漫思茶,山童呼不起”,前两句笔调欢快写醉后,后两句悲从中来写醒来,乐中藏悲,悲喜交汇,实则是他 “世人皆醉我独醒” 的内心透视,当政治抱负与人生理想无处安放,只能在对酒当歌中寻求平衡,这无疑是一场难以逃脱的心灵悲剧。


《闲夜酒醒》

醒来山月高,孤枕群书里。

酒渴漫思茶,山童呼不起。


这首诗前两句主要写醉后,笔调欢快;后两句主要写醒来,悲从中来。乐中有悲,悲喜交汇,其实这是诗人“世人皆醉我独醒”内心的透视,当自己的政治抱负和人生理想,不能在无序的世界里找到落脚点时,他就只能在对酒当歌中寻找自我的平衡,这对于他来说,不啻很现实,而且很残酷,终究是难以逃脱的心灵悲剧!


舌尖美味的通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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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江河湖海为人们带来了人间至鲜至美的盛宴。皮日休在苏州任职期间,喜爱美食如饕餮,吃遍街头小巷店,舌尖上的江南早已铭刻在记忆深处,化作诗中余味无穷的妙笔。


《鲁望以躬掇野蔬兼示雅什,用以酬谢》

杖擿春烟暖向阳,烦君为我致盈筐。

深挑乍见牛唇液,细掐徐闻鼠耳香。

紫甲采从泉脉畔,翠牙搜自石根傍。

雕胡饭熟醍餬软,不是高人不合尝。


这首诗中的“雕胡饭熟醍餬(hú)软,不是高人不合尝”,从米饭起步就把江南的美食门槛抬得很高。所谓“雕胡”,就是菰米,虽看相未必很好,但味道却是一流,杜甫、王维、陆龟蒙等都对其赞不绝口。杜甫特别思念菰米饭:“滑忆雕胡饭,香闻锦带羹。”(《江阁卧病走笔寄呈崔、卢两侍御》)王维也对此印象深刻“香饭青菰米,嘉蔬绿芋羹。”“醍餬”是江南精致的稀饭,稠黏软滑,让人过“口”难忘。皮日休认为这两者只有高人才能享用的主食,足见其对江南美食的推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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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气候湿润,水网密集,各类野菜水产丰富。《晋书·张翰传》中 “莼鲈之思” 的典故,让莼菜和鲈鱼成为江南美味代表性的符号。皮日休在《西塞山泊渔家》中写道:


白纶巾下发如丝,静倚枫根坐钓矶。

中妇桑村挑叶去,小儿沙市买蓑归。

雨来莼菜流船滑,春后鲈鱼坠钓肥。

西塞山前终日客,隔波相羡尽依依。


这是一幅渔家乐的生动景象,但在特写镜头的处理中,目光的重点还是放在“雨来莼菜流船滑,春后鲈鱼坠钓肥”两句上,让我们看到了春雨过后,江南的莼菜青翠和鲈鱼正肥。莼菜属水生睡莲科植物,到了春夏之时的嫩茎菜叶可以食用,曾得到过唐代许多诗人的盛赞,至今仍是江南人非常喜欢的一道名菜。鲈鱼更是因 “洁白松软,又不腥,在诸鱼之上”,得到杜甫、赵嘏、范仲淹、苏轼等文人的高分评价。皮日休虽仅描绘食材,却让读者能想象出美味佳肴的诱人滋味,暂时忘却一切烦忧。


激发灵泉的爆发点

提到友情,皮日休与陆龟蒙的交往堪称晚唐文坛佳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一个是“幼精六籍,弱冠攻文”,一个是“以文章自负,尤善箴铭”,他们志同道合,秉性相投,不仅创作了许多优秀的诗作,还创造了药名离合的独特诗体。以药名作诗古已有之,梁萧纲《药名诗》便 “直接嵌入” 春草、横唐等中药名,但这种方式可用的药名有限,易重复读腻。皮日休和陆龟蒙别出机杼,通过上句末字与下句始字的离合来呈现完整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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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药名作诗古就有之。梁萧纲(简文帝)《药名诗》“朝风动春草,落日照横塘。重台荡子妾,黄昏独自伤。烛映合欢被,帷飘苏合香。石墨聊书赋,铅华试作妆。 徒令惜萱草,蔓延满空房。”这其中就有春草(白薇别名)、横唐(莨蓉别名)、重台(玄参别名)、黄昏(合欢别名)、合欢、苏合香、石墨、铅华、萱草、蔓延 (王孙别名)等中药。这种“直接嵌入”式的药名一眼可见,确实没有破坏完整结构,但易重复读腻。皮日休和陆龟蒙别出机杼,不是把药名安插在单句之内,而是呼应在两句的首尾之间,通过上句末字与下句始字的离合来呈现完整的中药名。


这种诗体形式的产生与他们的患病息息相关。咸通十二年(公元871年),皮日休患眼疾,陆龟蒙亦受了风寒,因为经常吃中药,对中药名也就如数家珍,一时兴起,便常常以药入诗。皮日休的《怀锡山药名离合二首》,表面上是怀念与陆龟蒙游览惠山、锡山时情景,实则隐藏着二人疾后那些经常饮服的中药之名。


暗窦养泉容决决,明园护桂放亭亭。

历山居处当天半,夏里松风尽足听。

晓景半和山气白,薇香清净杂纤云。

实头自是眠平石,脑侧空林看虎群。


诗中的药名有:决明、半夏、白薇、石脑。基本功效分别是:决明:清肝明目;半夏:化痰饮;白薇:化痰止咳;石脑:祛风湿、肢体麻木。这些正是治疗皮日休眼疾及陆龟蒙寒湿症状的对症之药,他们因此被治愈,所以他们的感受也特别深。有次皮日休看到溪水映着翠竹轻轻摇曳,落叶片片顺流而下,不禁触景生情,即兴吟出一首七言绝句:“数曲急溪冲细竹,叶舟来往尽能通,草香石冷无尽远,志在天台一遇中。”陆龟蒙听后暗自佩服灵感迅捷,首尾相顾,行云流水,玄机暗藏,隐而不显。当皮日休请陆龟蒙说出诗中的三味药名时,陆龟蒙早就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你的三味中药名,分别是竹叶、通草、远志。”皮日休听后大加赞赏,喜不自禁。陆龟蒙也不甘示弱,也跟着赋诗一首:“桂叶似茸含露紫,葛花如续蘸溪黄,连云更入幽深地,骨录闲携旧猎郎。”七言绝句浑然一体,手法独特,暗藏心思,巧设玄机,皮日休对此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其中隐含的三味中药,应该是紫葛、黄连、地骨。”两人心有灵犀,在文字游戏中自得其乐。这种药名离合诗虽难登上大雅之堂,却客观记录了他们在苏州的生活趣事。


皮日休生于末世,历经战乱,人生坎坷,仕途困顿,但遇见江南,满怀赤子之心,在失望中寻找希望。他的诗歌江南,既有如梦如幻的自然江南景致,更有深厚的人文内涵,让我们得以在诗中感受他的情志与生命意趣,一饱眼耳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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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祎


作者简介:张永祎,著名作家、文艺评论家、江南文化学者,曾受邀做客央视中文国际频道(CCTV4)《文明之旅》栏目,讲授“梦里水乡江南镇”。著有《与我有约》和《水做的江南》等。曾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大众电影》《天津社会科学》《青海社会科学》《江苏社会科学》等发表多篇论文,多次获得全国和省征文比赛一、二等奖,系江苏省首届紫金文艺评论一等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