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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南京 | 南京城里,王珣的“职场吐槽”火了

2025-10-29    

近期,故宫“百年守护”大展热度居高不下,而展览中最受瞩目的“镇馆之宝”,当属东晋书法家王珣的《伯远帖》。


这幅仅47字的纸本行书,是学术界公认的目前唯一传世的东晋名家书法真迹。


人们惊叹于它的“真迹”身份,沉醉于它的“晋韵”笔墨,却少有人知道,这封47字的私信里,藏着南京城里的“职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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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个字,像一条“东晋朋友圈”


其实是封写给堂兄的“吐槽私信”


如今在故宫展厅里被观众团团围住的《伯远帖》,放在东晋,其实就是一封私人信件,有点像我们现在深夜发给好友的微信长文,字里行间都是真实的情绪和生活气息。


这封信是王珣写给他的堂兄王穆(字伯远)的。当时,王穆在临海(今浙江台州)做官,而王珣自己,则正在经历一场“职场风波”。


作为琅琊王氏的子弟,王珣原本因为和王、谢两大家族联姻,官路走得挺顺。他弟弟王珉娶了谢安的女儿,他自己则是谢万的女婿。“王谢联姻”在当时是段佳话,也是门阀政治中的常见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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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珣


但随着王、谢两家矛盾加深,谢安想把王珣挤出权力中心南京,就把他调去江西南昌做豫章太守。《伯远帖》里那句“始获此出,意不克申”,就是王珣的“吐槽实录”——明明心里不痛快,却只能接受安排,委屈还没处说。他只能在信里跟堂兄诉苦:“咱们分别好像就在昨天,现在却隔着千山万水,连面都见不到”(“分别如昨,永为畴古。远隔岭峤,不相瞻临”)。他还惦记着王穆的身体,话里话外都是“听说你身体不太好,别太累”的关心。


没有宏大叙事,只有“被穿小鞋”的委屈和“想见面聊”的牵挂,活脱脱一个东晋职场人的真实写照。


《伯远帖》里的委屈,只是王珣南京仕途中的一个小片段。这位出身“琅琊王氏”的世家子弟,在南京的政治舞台上,其实很有“破局”的智慧。


琅琊王氏自从南迁之后,就把根基扎在了南京——他的伯祖父王导在这里奠定了“王与马,共天下”的格局。他们家族住的乌衣巷,就是当时权贵的“身份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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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语“大笔如椽”,就出自王珣在乌衣巷时的一个故事。有一天他做了个梦,梦见有人给了他一支像椽子那么粗的笔。醒来后,他跟人说预感会有大事发生。果然,没多久就传来孝武帝去世的消息,而王珣被委任负责起草哀册等重要文书。


王珣的政治生涯,基本都和南京这座城市绑定。他早年在南京任职,后来跟着桓温北伐,回来之后依然扎根建康(南京的古称)。即便被谢安排挤,他也坚持“拒赴豫章”,硬是留在了京城。


最能体现他“破局智慧”的,是在王谢两家婚姻破裂之后的处理方式。按理说,两家应该结仇,但谢安去世后,王珣却“直前哭,甚恸”。


不管内心是否真的释怀,这一哭,既维持了士族之间的体面,也让孝武帝看到了他的气度。


后来,他果然重新获得信任,最终官至尚书令,成为东晋晚期的核心大臣。


南京城里的这些起起落落,早已融进王珣的笔墨中。《伯远帖》里那种“潇洒淡泊”的气质,看似随意,其实藏着他身处政治漩涡中“不慌不忙”的定力。


苏州虎丘、丹阳古寺……


王珣留在江苏的文化足迹


王珣留给江苏的,不只是《伯远帖》的书法神韵。这位书法家兼政治家,还在苏州和丹阳留下了两座“由宅变寺”的文化地标,让“江南风华”有了更具体的承载。


在佛教兴盛的东晋,“把自家宅子捐出来作寺庙”是士族间的风尚,王羲之、许询等人都这么做过。


在苏州,虎丘山的佛教历史,绕不开王珣兄弟。虎丘原本是吴王阖闾的墓地,到了东晋,成了王珣父亲王洽的产业。王珣和弟弟王珉继承之后,在东晋太和三年(368年)在这里建了别墅,后来又“舍宅为寺”,建成了东、西两座虎丘山寺——以剑池为界,东边是王珣建的,西边是王珉建的,形成了“寺中藏山”的独特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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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文库·史料编》里收录的《虎邱山小志》记载,兄弟俩还在山上“立祠”,让这座原本的吴王墓地,变成了江南佛教文化的重要据点。


王珣曾为虎丘山题写铭文,唐代张彦远称赞其“笔法遒劲”。可惜原碑已经遗失,现在能看到的宋代摹刻只剩下“虎丘山”三个字,成了书法史上的一大遗憾。


在丹阳,王珣同样留下了一段善缘。他捐出自己在丹阳的私宅,兴建了“显扬寺”,后来为避唐中宗李显讳改叫朝阳寺,宋代又被赐名普宁寺。这座寺庙历经千年兴衰,虽然最终毁于战火,但旧址(今天的丹阳高级中学)至今仍是当地的文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