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初出,桂花才吐,池上水花微谢”。暑气方消,凉风习习,正是桂花初绽的时候。2022年南京城第一缕桂花香已经袭来了。

南京城的桂花树是有名的。1500年前,南朝齐武帝时,湖南湘州曾送桂树植芳林苑中。芳林苑,为齐高帝故宅,有学者认为故址在白下路与龙蟠中路交界附近。芳林苑,到南朝梁时也是一处栽种奇花异草的所在,冬季赏梅之地。

桂菊山禽图(局部) 明·吕纪

六朝陈时,后主陈叔宝耽于声色,不务政事,为将月宫神话之境拉入人间,专为爱妃张丽华造“桂宫”于皇宫后院,植桂一株,树下置药杵臼,并使张妃驯养一只白兔,时独步于中,谓之月宫。每次宴乐,陈叔宝都“呼丽华为张嫦娥”。

589年,隋灭陈,张丽华被逮于胭脂井中,斩于清溪中桥。有说今四象桥所在就是清溪中桥故址。陈叔宝倒活得久一些,他被掳至长安,受封长城县公。赐宅邸,礼遇甚厚。604年才病逝于洛阳,追赠大将军,谥号为炀。

张丽华“桂宫”故事传播久远。明末清初,吴梅村就用它来述说南明小朝廷的荒淫无道。顺治八年(1651年),吴梅村和秦淮名妓卞玉京重逢于苏州横塘。故人相见,不免诉说衷肠,他从卞玉京那里听说南明弘光帝选妃之事。吴梅村在《过锦树林玉京道人墓》诗序中,记下玉京道人当时所言:“吾在秦淮见中山故第,有女绝世,名在南内选择中,未入宫而乱作,军府以一鞭驱之去,吾侪沦落,分也,又复谁怨乎!”中山王徐达后人中,有一女绝世出尘,弘光小皇帝选妃时,徐女名列其中。不料还没有入宫,清兵南下,弘光帝仓皇逃窜。

吴梅村根据卞玉京这段叙述而演成一首著名长歌《听女道士卞玉京弹琴歌》。在这首长诗中,吴梅村写道:南内方看起桂宫,北兵早报临瓜步。闻道君王走玉骢,犊车不用聘昭容。幸迟身入陈宫里,却早名填代籍中。依稀记得祁与阮,同时亦中三宫选。可怜俱未识君王,军府抄名被驱遣。

“南内方看起桂宫”,是说弘光帝刚要纳徐女为后妃,“桂宫”用的就是张丽华故事,代指纳入后宫。

上文所说全为皇家种桂历史,民间大规模种植桂树,是在隋唐之后。现在南京,道旁,小区内,公园里,桂花处处,一到八九月,桂花绽放,香满全城。要说绝佳赏桂处,倒有三两处可以一说,一是灵谷寺,有金陵桂花王;一是乌龙潭,有400余年桂花树一株;此外,还有桂林石屋遗址。桂林石屋为民国要人林森的别墅,所处位置为桂岭。桂岭就是因岭上多桂树故名,早在宋代就很有名了。

作者单位:扬子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