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寿卿与清末民初南京的两部小志
清末民初的南京,处于剧烈的社会变革转型时期,要了解、复原和研究这一时期的南京,徐寿卿和他的两部小志——《金陵杂志》、《金陵杂志续集》是我们必读的作品。
徐寿卿,名炎森,以字行,江宁(今南京)人。清末秀才,儒贾兼擅,和易近人,交游尤广。他有感于生长在南京,却对于本地的道里风俗、人情物产知之不详,于是细心查核,不厌精详,奔走咨询,务穷原委,煞费苦心,分门别类。经过3个月的努力,于1908年编成《金陵杂志》一书。此后,为补充该书的遗漏,适应时局变迁,历经几度寒暑,于1922年编成《金陵杂志续集》一书。
一
清朝宣统二年四月二十八日(1910年6月5日)至十月二十八日(11月29日),中国历史上第一次以官方名义主办的国际性博览会——南洋劝业会在江宁召开。在南洋劝业会开幕之际,经过周汝砺等友人鼓励,徐寿卿将其1908年编成的《金陵杂志》一书,交由南洋印刷官厂正式出版。
《金陵杂志》,又名《金陵杂志初集》,32开本,竖版铅印,在初版封面上有“宣统二年南洋劝业会第一次开幕日印”字样。全书的排序依次为序言、目录、作者徐寿卿和出版发行者史久成肖像、再版广告、图片、正文、版权页。序言最初有两篇,分别为宣统戊申年(1908)黄宗泽(字衍长)的《序文》、周汝砺(字轶先)的《序言》;民国七年(1918)修订再版时增加了作者撰写的《自序》。图片8张,分别是莫愁湖、鼓楼、雨花台木末亭、灵谷寺、午朝门、夫子庙、北极阁、秦淮河。正文包括34志:《街道志》《水道志》《城垣志》《山麓志》《桥梁志》《庙宇志》《官署志》《局所会志》《学校志》《试馆志》《会馆志》《公所志》《祠祀志》《慈善事业志》《名园志》《古迹志》《南朝寺院志》《违警律志》《邮政新例志》《沪宁火车开行志》《宁省火车开行志》《宁省火车价目志》《照相馆志》《客栈志》《中西菜馆志》《茶馆志》《物产志》《风俗志》《社会志》《时令俗例志》《神会志》《好尚志》《避讳志》《金陵古迹诗志》。
《金陵杂志》1910年出版,次年便销售一空。据该书再版广告宣称:“自出版以来,风行海内,有口皆碑,现因售罄已久,适本年开全省运动会,莅宁人士必定云集,故本局商请徐君重行编辑,材料丰富,名目更新,以便诸君莅宁时旅行之南针。”1918年,因江苏省运动会在宁召开,南京花牌楼共和书局修订再版该书。至1922年,共和书局前后共修订出版了三版。
《金陵杂志》有三个特点:
一是从体例上来看,开创了方志编纂的新门类。34志中,《试馆志》《会馆志》《公所志》《慈善事业志》《违警律志》《邮政新例志》《沪宁火车开行志》《宁省火车开行志》《宁省火车价目志》《照相馆志》《客栈志》《中西菜馆志》《茶馆志》《神会志》《好尚志》《避讳志》16志都是旧志中所没有的门类,几乎占了全书的一半篇幅,作者大胆尝试,令人耳目一新。
二是从内容上来看,杂而不繁,排列有序。《金陵杂志》名为“杂志”,实际上内容要而不繁,排列有序。从山水城垣到街道桥梁,从官署公所到学校试馆,从会馆祠祀到园林寺庙,从邮政火车到茶馆客栈,从客栈菜馆到风俗物产,从古迹陵墓到好尚避讳,应有尽有,无不毕备。该书的初版与再版跨越了清末和民国。作者自认为1910年初版时,因仓促成书,不尽完善。1918年再版时,为了使书中的内容与时俱进,进行了较大幅度的修改。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作者再版重修时的《自序》中略窥一斑:“自国体变更后,百度维新,即如官署局所学校,与前清同者甚多,同一官署局所而名称则非,同一学校而名称各别。有昔无而今有之,有今有而昔无之。……鄙人逐类增删,详细调查,必使阅者诸君无稍遗憾斯已耳。”
三是从文风上来看,树立了用方志体例撰写旅游指南的典范。该书文风朴实,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实用性强,不仅对外地游客具有指南作用,而且对南京本地人也不无裨益。黄宗泽《序文》称赞道:“余观是书,其言简,其事赅,谓之为乡土志可也;谓之《续元宁县志》亦可也;即谓之游历家之指南针亦无不可。”周汝砺《序言》称赞道:”展颂一过,令人按图索骥,有掌上观纹之妙,不独客游于此者可以恃为指南,即生长是区者亦当奉为枕中秘也。”
《金陵杂志》在南洋劝业会期间为海内外来宾了解南京提供了雅俗共赏的资料。清朝农工商部侍郎、南洋劝业会审查总长杨士琦亲自授予该书褒奖证书,并转咨内务部立案给予版权保护。
二
1922年端午节前十日,徐寿卿在《金陵杂志》基础上,撰成《金陵杂志续集》(一名《游览大全》)一书,同年由南京共和书局出版。
《金陵杂志续集》,32开本,竖版铅印,全书的排序依次为序文、出版广告、目录、图片、作者徐寿卿和出版发行者史久成肖像、启事、正文、版权页、图书广告。《序文》系民国十一年端午节前作者撰写。图片8张,分别是石头城、金陵城内铁道、雨花台、钟楼、贡院街、五龙桥、明孝陵、玄武湖。正文内容为:《
该书与《金陵杂志》洵称合璧。作者在《序文》中写道:“予生长于斯,两次光复之情形,见闻较确……姑录记之,编入歌词,以待后来之参考。并调查风俗、民性、房产、古迹、行政诸要端,凡《初集》中未载之事,一一而补录之;已载而未全之事,一一而加入之,名曰《续集》。俾阅者一目了然,知为官商军学各界必用之书。”
该书中的许多材料都弥足珍贵。例如,《金陵行政各机关•江苏督军》记载:“江苏督军署,即前清之两江总督衙门也。民国以来,政局屡变,督署六年而七易其名,兹特录之于左:(一)大总统府 孙文居此,称为临时大总统,故名曰大总统府。(二)留守府 黄兴居此。南北统一,称南京为陪都,故名曰留守府。(三)都督府 程德全居此。留守取销,都督理府移宁,故名曰都督府。(四)将军行署 军民分治后,将军惟督理军务,故名曰将军行署。(五)督军行署 共和再造后,合都督、将军,调和南北,故名曰督军行署。(六)副总统府 冯督军被举为副总统,故名曰副总统府。(七)督军行署 冯副总统入都代理大总统,副总统府又改名督军行署。”《金陵房产定例》、《矿产条例》、《矿业警察组织条例》等更是难得一见的宝贵资料。
在南京历代文献中,清末民初这一段的文献相对来说保存下来的数量较少,至于全面记载南京的文献就更少了。该书与《金陵杂志》记录的清末民初中国社会转型时期的南京资料,堪称是这一时期文献中的翘楚,对于研究这一时期南京的城市史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三
除了上述两部作品外,1928年8月,徐寿卿还编有《新南京志》,署名徐炎森,同样由南京共和书局印刷发行。该书系由《金陵杂志》和《金陵杂志续集》扩充而来。如《街道志》中,仅将“金陵省城”改为“南京国都”,其余内容几乎一字未改。
1920年,徐寿卿经过实地考察,结合文献资料,在清代《金陵四十八景全图》基础上编出《金陵四十八景全图》,自己逐景说明,特请名手韵生绘图。该书由上海书局出版,上下两册,石印本。这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南京唯一的金陵四十八景图,目前该图已有南京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与南京出版社联合影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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