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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漫议

2017-12-11    

2012年9月1日,经国务院、江苏省人民政府批准,撤销沧浪区、平江区、金阊区,设立苏州市姑苏区。同时,苏州被国家住建部批准为全国唯一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区。

姑苏与勾吴   

“姑苏”一词的历史可上溯到吴越争霸的春秋战国时期,源头应该是姑苏山和姑苏台,在古代史志书籍中也被记作“故胥”。宋《吴郡图经续记》“姑苏山”条云:“或曰故胥,或曰故馀,其实一也。”那么,不同文字何以能够表示同一个地名呢?除了该地本身有几个名字以外,唯一的解说就是以不同的语言称呼同一个地名了。明代卢熊的《苏州府志》上说:“故胥台,台因山名,合作胥,今作苏,盖吴音声重,凡胥须字皆转而为苏,故后人直曰姑苏。隋平陈,乃承其讹,改苏州。或者谓胥与输音相近,兵家不取,或又谓吴中鱼禾所自出,苏字兼之,故曰苏。”   

纵观中国先秦时期的古籍,通假字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以春秋时期吴国的称呼为例,《史记?吴太伯世家》云:“太伯奔之荆蛮,自号句吴。”《左传?宣公八年传疏》用“工吴”,金文中有“攻吴”的写法,《吴越春秋》一般作“勾吴”,但又有“故吴”的,其文曰:“太伯起城,周三里二百步,外郭三百余里,在西北隅,名曰故吴。”尽管此处所指吴国尚在今无锡梅里一带,甚至有人认为不在江南,但就其实质而言,当与后来迁都苏州的吴国一脉相承,所以仍然可以说是吴国的早期名称。   

《吴郡图经续记》卷下有云:“吴旧号‘句吴’,盖方俗之辞,犹越之为‘於越’也。又说者曰:‘吴者,虞也。太伯于此,以虞志也。’”如果上述“工”、“攻”、“故”真象“勾”一样是发音字,主体落到“吴”字身上的话,应该是同音字才合理。事实上,它们的韵母分别是“ong”、“u”、“ou”,只是声母相同。因此,所有这些都是中原人根据吴人发音的音译,而用一种语言音译另一种语言往往找不到一一对应的词,于是我们的先人便想出了反切之法,也就是说用第一个字的声母与第二字的韵母和声调构成需要表示的字音。这种注音方法在《康熙字典》里还保留着。   

“吴”字最早的意义应该是吴地先民的图腾“鱼”,即所谓的“被发文身,以象龙子”。从文字的结构来看,它是鱼头、鱼身和鱼尾的象形,与“鱼”字同源,只是较“鱼”字省去了身上的鱼鳞纹。了解了这一点,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旧方志上将“吴城”记作“鱼城”,《吴郡图经续记》上说“宜为吴城,谓之鱼城,误也。”其实“吴”与“鱼”在吴方言中同音(“n”)、同义不同形,确切地说是异体字,根本谈不上错不错。   

再说前面提到的“姑苏”,《吴郡图经续记》认为与“故胥”、“故馀”所指相同。笔者认为这三种说法最初可能也是“句吴”的记音,理由是它们的首字声母相同,“苏”字在吴方言中读“Sou”,韵母与“吴”的第二种读法相同,“馀”字现在汉语中与“鱼”同音,在古代也应该与“吴”的第三种读法相同。再从字形分析,“苏”字由草字头和鱼、禾组成,如果是形声字的话,“鱼”很可能就是声符,这样无疑与“鱼”是同音字了。从文字学角度说,“馀”字是“余”的后起字,“余”的初始形状也应该是“鱼”的象形,古代汉语中常常用以表示第一人称,时至今日,吴方言中的第一人称尽管各地略有差异,但是还或多或少与“吴”、“鱼”的几种发音相接近,如苏州城里多数人将第一人称念同“鹅”;城郊如长桥一带则说“奴”;吴江盛泽作“吾”;吴江黎里称“n鹅”或“n奴”;吴江震泽人是“n啊”等等,也许这“余”字表示第一人称最初就是来自吴方言也未可知。   

综上所述,“姑苏”与“故胥”、“故馀”以及“勾吴”、“故吴”所表达的是同一个名称,就是泰伯来到江南后建立的勾吴国所在,只是古人在记录时的写法不同而已。由此看来“姑苏”的名称与“勾吴”是一脉相承的,历史可上溯至三千年之前。

姑苏台姑苏馆姑苏驿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姑苏台曾几经兴废。从史料来看,(阖庐)十九年(前496)夏,“吴伐越。越王勾践迎击之槜李。越使死士挑战,……败之姑苏,伤吴王阖庐指,军却七里,吴王病伤而死。”(《史记?吴太伯世家》)这是在正史中记载吴越交战,首次言及姑苏的一仗,姑苏台也首次经历战火的洗礼,按太史公的行文,似乎姑苏台曾落入越国之手。夫差十四年(前482),正当夫差“会诸侯于黄池”,想要取得霸主地位的关键时刻,“越王勾践乃率军泝江以袭吴。入其郛,焚其姑苏”(《国语?吴语》)。此次被焚损伤肯定不小,但尚不致完全成为废墟,否则,“其后四年,越复伐吴……大破吴,因而留,围之三年,吴师败”(《史记?越王勾践世家》后,吴王就不会“帅其贤良重禄以上姑苏”(《国语?越语》)。越灭吴(前473)后,也不会“徙治姑胥台”(《越绝书》)了。因为姑苏台毕竟是“三年聚材,五年乃成”的巨构。越灭吴后,不徙治城内吴都,而徙治此台,其一说明此台乃吴国象征,占领此台即意味着占有吴国;其二说明这一宫廷建筑群,在吴越征战之中未遭致命损伤,尚可作为都治。但是到了北宋,历经千年的岁月沧桑,这个“虽楚章华,未足比也”的宏伟建筑,已“莫知其处”(《吴郡图经续记》)了。   

为弥补这一缺憾,绍兴十四年(1144),郡守王在盘门里河西城下建姑苏馆,既而“又作台于城上,以姑苏名之。虽非故处,因馆而名,亦以存旧事也。……此台正据古胥门,门迹犹存。”(《吴郡志》)此虽南宋时期的仿古建筑,却“体势宏丽,为浙西客馆之最,中分为二,曰南馆、北馆。”(同前)是绍兴年间金国使者往来的“国宾馆”。这时期台、馆并存。到了元代,陆友仁《吴中旧事》记载,元统三年(1335)冬,“郡守济南张侯新修此台。”又云:“范文穆公成大晚岁卜筑于郡之盘门外十里,……别筑农圃堂,对楞伽山临石湖。所谓姑苏前、后台,相距亦止半里耳。”据此我们可以得知,从南宋至元代,在古胥门上曾重建过姑苏台,并新建了姑苏馆;在楞伽山附近、临近石湖处,尚另有相距仅半里的姑苏前、后台存在过。   

据明正德《姑苏志》记载:“本朝洪武元年,知府何质移置盘门外,初名姑苏站,提领一人掌之。二年,改站为驿,提领为丞。”且注云:“旧又有一所在府治西,谓之里馆驿。永乐间,以交趾人为丞,专典里驿。正统初,革去丞,易馆为分司。”又云:“成化九年,知府丘霁重改建于胥门外,基半筑于水,广袤数十丈,背城面河气势宏敞。北有延宾馆,后有楼曰昭赐,可以登眺。丘自有《记》。驿之右有皇华亭,左有月洲亭,相去百步,为使客憩息之所。”   

明代初年,曾有两处姑苏驿,到了成化年间均已废旧,因而有了这次重改建,规模宏大。到了清雍正年间,《姑苏采风类记》记载了位于胥江畔的姑苏驿的结局:“本朝顺治二年,毁于兵燹。七年,兵巡道胡以泓修建,嗣复毁,仅存接官亭官廨。康熙九年,飓风尽圮。”至此,姑苏台(馆、驿)的仿古建筑在苏州的版图上消失了。但“姑苏”这一苏州的别名,却并未因此而失。

1995年,苏州市在苏州南郊5公里的石湖风景区建成一座大型仿古游乐场所吴越春秋游乐园,并于当年9月9日开园。它西依上方山,东濒石湖,分为文化区和表演区两大部分。文化区以先秦春秋时代风貌的仿古建筑群两两相对布局,即姑苏台和拜郊台、范蠡祠和伍子胥祠。重建的姑苏台,高19.5米,南北长74米,东西宽49米。一层为主体部分,四周建有“响屟廊”,二层为吴王的行宫。进入新世纪,在胥门百花洲公园重建了几间平房,亦称“姑苏馆”;在灵岩山东南的由姑岭上建了个亭子模样的建筑,亦叫“姑苏台”。这些建筑虽然无法与古代作为吴国标志性建筑的姑苏台相比,却也形成了在苏州“两台一馆”鼎足而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