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宛若流动的诗、写意的画,它的存在不仅承载了人们的记忆,更在时间的沉淀中,增添了浓厚的人文色彩。江苏省连云港市云台山地区有一条见证岁月时光的苍梧古道,尽管古道早已失去了原来的风貌,但它却是经济交流的重要通道、历史发展的重要缩影和文化脉络的延续。近年来,随着连云港市大力挖掘与保护古道遗迹,古道展现了沿线村庄、城市的历史底蕴与文化内涵。

两条古道横贯东西

云台山以前是海中岛屿,唐宋时称苍梧山,明朝天启年间始称云台山,清康熙五十年才与大陆相连。从唐朝至清末的1200余年间,海陆变迁,古道也从高处移到了平地,在苍梧山(云台山)的东西两侧山麓形成了“苍梧古道”———东路和西路。

“‘南城到北城,八十有余零’是云台山地区老百姓口口相传的一句俗语,意思是从南城到北城,有八十多里路。南城是今天的海州区南城,北城是今天连云区墟沟。因为古代这两个城分别在云台山南北,又是重要的军事要地,所以南、北城来往较多。”连云港市文物保护学会副会长张义成说:“现存的道路是在环岛山坡上,已经中断,只有局部还供村民使用,不是驴友或者村民,基本不会走古道了。”

日前,天朗气清,记者沿着苍梧古道探寻古人先贤的足迹。领路人是张义成,他是苍梧古道地名文化遗产申报者之一,对苍梧古道有着多年的深入研究。

在连云港市开发区松花江路附近,有一条2米长的羊肠小道藏在农田里,窄的地方有30厘米,最宽处约有1米,阳光洒在上面,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因为新修大岛路,古道在这里戛然而止。这也是古道现状的一个缩影。

经历了沧桑变迁,苍梧古道起点在哪?据地方志记载,古代从海州孔望山等地过海,船只均要行至南城西山适野亭码头上岸,此处就是苍梧古道的起点。

老海州人杨光成讲述了古码头之前的情况。“南城西山有烟墩,山腰上有炮台,炮台下的石崖斜伸出山体,来往人员可在此休息。”杨光成说,“这里是上码头,边上有石砌的岸,还有一块石刻,刻着《适野亭记》。再向下还有下码头,在泥滩上。山边有两条路通向城里,一条在山坡上,还有一条在滩地上,为什么有上下之分呢?上面是海水很高时使用的道路,下面是海水退下时的道路。”

如今,刻有《适野亭记》的石块,已砌在了百姓的屋墙中,古渡口遗址已新辟为西凤凰山公园。

东路古道从适野亭出发,出南城北门,沿九岭、古当路村、古大义村、古小村莲花桥、古巨平村、泸水桥、娘娘庙、古诸季村、牛王庙月牙石,沿蝙蝠山东行,经华盖山到古埝南头。过了古石堰,便是云山古沃壤村。西路古道向西北经老君堂、黄墓庄至平山,向东进入北城墟沟,向西北直通西墅码头,向城北可至海头湾码头,向城东经孙家山可至老窑。

与西路古道相比,东路古道路随山行,弯弯曲曲。张义成说:“在历史上,海水高潮时期,山间筑坝堰挡水,有效地保护了民田,有的坝堰就成了道路,变为进山的捷径。但遇到海潮暴涨时期,堰毁路断,又只能沿山而行。”

西路古道经南城南门向东,由官井向北,过苏庄东、葫芦山、关口、古八仙桥、埠头山至北山折而向东。经凌洲嘴、童养庙折而北行,至山东庄太平观东行。穿东磊村、渔湾、贤娘匾,至朱麻涧口,折向朱麻村,沿山北行,经耕牛庙、凤凰窝至石虎,往西北进入古隔村,向西至崇善寺分成两路。一路向西经古诸韩村,至月牙石连接西路古道。另一路向北至诸朝,由黄岭村翻山至古石堰南头,与西路古道会合。过石堰,从沃壤村向东,过虎口岭可至世外桃源宿城,再向北至田湾、高公岛、黄窝。

古道上的“岩石堠”

古有“五里一单墩(堠),十里一双墩(堠)”的说法,墩、堠是古代的里程碑。在连云港市开发区朝阳街道西山的西北坡,沿着一条荒草没径的古道行走。走大约1公里,道旁有一处天然石崖,可以看到石崖上面刻着“岩石堠三十里”6个字。

石崖南北长17米、高4.5米。在当地人口中,这处石崖俗称“大招崖”,又叫“石台”。2010年被公布为第四批连云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又被公布为江苏省级文保单位。

据了解,此石在上世纪80年代文物普查时被发现后,被定为宋代用于标记南城与墟沟(北城)之间距离的里程碑。由此可见,当时在南城与墟沟之间,存在一条古道,它从南云台山起经中云台山,一直通向北云台山。

据地方志书中描述,当时的人们从南城出发,沿着古捍海堰往北,沿山脚至猴嘴山头,再往东经朝阳去墟沟。

张义成说,古官道上,每经过五里处,堆一个大土堆,称为“单墩”或“单堠”;再经过五里,再堆一个大土堆,是两个顶的,称为“双墩”或“双堠”,古人看到这个,就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的路。“现存堠墩遗址有20多处,如南城北门外的五里墩、大村的白沙墩、渔湾的团墩等。作为历史遗址,它们亟待加强保护研究。”

据悉,苍梧古道曾是南北城往来的主要道路,在唐宋时期,苍梧古道相当于现在的“国道”,不仅沿途自然风光秀丽,历代文人通过古道频繁往来在此留下了许多文化遗产,为古道增添了浓厚的文化底蕴。

时过境迁,苍梧古道已经成为遗址,但文人墨客们留下的墨宝,不仅使它成为南北城经济文化发展的见证者,也为它留下了丰厚的文化价值。

荒废古道换新颜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条从南城到墟沟的苍梧古道,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如今从南城去墟沟,除了花果山大道、港城大道外,还有两条通道,一条是环云台山大道,另一条由徐新路、G25长深高速和G15沈海高速连成。

连云港市公路中心副主任杨曜武说:“以前从新浦到连云,一条坑洼不平的柏油路异常狭窄,群众出行不便,连会车都要靠边缓行方能通过,仅20公里的路程要花两个多小时。”如今,港城的道路交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花果山大道、港城大道均由两车道逐渐升级为双向四车道、六车道、八车道。在其周围,黄海大道、海滨大道与之交会直达港口。”

干净畅通的公路,红瓦白墙的民居,绿意盎然的树木,姹紫嫣红的花朵……在云台山景区云台街道凌州社区可以看到,一条条乡村沥青路在田间纵横相连,直达村民房前屋后。“我们这里公路实现了组组通、户户通,方便了群众出行,也提高了生产生活水平。”云台街道凌州社区党总支书记孟祥龙感慨道。

道路的修建为村民们铺就了致富路。云台街道居民梁艺馨经营着一家板栗采摘园,促使采摘园生意得以顺利进行的还是门前那条生态富民的环云台山大道。据介绍,环云台山大道景区段全长约16公里,不仅串起了花果山、孔雀沟、渔湾、东磊等景点,还改善了云台山景区周边的交通环境。

每到夏日,大道两侧2500余株紫薇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梁艺馨说:“环云台山大道的修建让交通方便起来,越来越多的城里人周末、假日喜欢到这里转转、玩玩。所以,这两年我们一家都在想着如何利用现有的山林资源发展采摘游为主的农家乐。”

无论是山村的华丽变身,还是环云台山大道的旧貌换新颜,都只是连云港市交通发展的一个缩影。据云台山景区建设局局长朱栋梁介绍,仅云台山景区就已建成悟空大道、八戒路、沙僧路、唐僧路等极具西游特色的网红道路;建成133公里游步道;山下车行道路联通成环,还建成16公里生态富民的环云台山大道,铺设十余公里乡村沥青路,不仅保障了群众的生产生活需要,也进一步促进了公路沿线的农业产业发展。

“现在我们虽然有了由城市道路、国道、高速公路构成的现代化道路,但我们仍然不能忘记那条荒野中的‘苍梧古道’。”张义成说,“在历史的更迭中,唯有不忘过去,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作者单位:连云港报业传媒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