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可谓家喻户晓，其中“桃园三结义”是该小说中的经典情节，描述了刘备、关羽、张飞三位英雄在桃园结为异姓兄弟的故事，脍炙人口，对后来的中国文化、社会观念和价值观产生了重要影响。

那么，历史上真有“桃园三结义”吗？如有，结义地点真的在张飞家的桃园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结义的地点在泗阳县古城呢？

泗阳

《三国演义》是元末明初著名小说家罗贯中写的一部章回体小说，开篇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  斩黄巾英雄首立功》就将刘、关、张结义过程作了交代：

时年28岁仍一事无成的刘备，一日来到招军榜前，正对着榜文慨然长叹之时，张飞出现，彼此互通姓名，倾吐志向，两人相见恨晚，遂入村店饮酒。

正饮间，关羽入内，刘备见其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遂邀其同坐，叩其姓名。得知关羽也想投军之时，三人一拍即合，同到张飞庄上，共议大事。第二天，三人来到张飞家桃园，备好祭品，焚香结拜为异姓兄弟，刘备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

开篇交代刘、关、张结义及地点，给人以深刻印象。但是，对于他们结义事实及结义地点，数百年来，一直受到许多读者及学者的质疑，主要有以下几个观点：

一是源自小说《三国演义》。因为是小说，故事中的相关情节带有虚构性在所难免。

二是正史未记载。西晋著名史学家陈寿奉诏编纂的《三国志》，该书属国别体史书，是研究三国历史的重要史料，更忠于史实。《三国志·蜀书·关张马黄赵传》介绍刘、关、张三人关系时是这样写的：“先主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先主周旋，不避艰险。”“羽年长数岁，飞兄事之。”从这些文字可以看出，刘、关、张三人关系仅限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通篇未提“桃园结义”一事。

三是地方志未提及。清吴山风编纂的《涿州志》对关羽、张飞的记述与《三国志》内容基本相同，也未提及“结义”一事。

▲《涿州志·人物志·关羽》

▲《涿州志·人物志·张飞》

四是他人未证实。《三国志·魏书·刘晔传》中刘晔有这样一句话：“且关羽与备，义为君臣，恩犹父子。”从魏国人的角度也未提及他们之间“结义”的关系。

五是关羽自述未道明。唐庚所著《三国杂事》记载：“曹公征下邳，擒关羽以归，礼之甚厚，而察其心神无久留之意，使张辽以情问之，羽叹曰：‘极知曹公待我厚 ，然吾受刘将军恩终不可留’”

六是结识顺序存疑。《三国演义》中，先是刘备出场，而后结识张飞，然后，刘、张二人又结识关羽。而在元《三国志平话·卷上》里，则先介绍关羽，然后和张飞结识，最后刘备出场，与关、张二人相识并结拜。

七是年龄排序存疑。《三国演义》描述：“誓毕，拜玄德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但从历史记载来看，他们的实际生卒年分别为，刘备（公元161—223年），关羽（公元160—220年），张飞（公元167—221年），年龄排序为关羽、刘备、张飞。

《关侯祖墓碑记》《关圣帝君圣迹图志》均记载，关羽生于桓帝延熹三年（公元160年）六月二十四日。

清《关圣帝君圣迹图志》记载关羽出生年月日

刘、关、张是否结义，我们姑且不论。假如结义属实，那么，笔者认为，他们的结义地点也可能在泗阳古城。

理由一，泗阳历史悠久。有2200多年的建县史，秦时置陵县和下相县；汉时置陵县、厹犹县、泗阳县； 三国时置凌县和魏阳县，皆属广陵郡（魏文帝幸广陵，改泗阳为魏阳）。

理由二，泗阳早就“桃”名远扬。首先，康熙版《桃源县志》中“八景”之一就有“夭桃千顷”。其次，清知县萧文蔚在康熙版《桃源县志·人物门》中清晰表明“桃花遍野”：“凡旧园囿间有老树皆浸朽，而比户仍多种桃，则所谓古桃园者；或桃花遍野时，亦足令人观耶。”再次，元代诗人萨都剌在《阻风崔镇有感》一诗中写道：逆风吹河河倒行，阻风时节正清明。南人北人俱上冢，桃花杏花开满城。“崔镇”在古城境内，诗中“桃花杏花开满城。”说明古城桃花之多，有“桃园”亦很正常。

另外，1279年，南宋丞相文天祥兵败被俘，在元军押解去往大都（北京）途中路过桃源县时，有感而发，写下四首诗，其中《桃源道中》“我来行正倦，何处觅桃花”这两句，也能说明泗阳早已“桃”名远扬。

理由三，泗阳“古城”早已有之。泗阳“古城”，即今洋河新区郑楼镇所在地。《明史·地理一》记载：“桃源，府西北。元曰桃园。洪武初，更名。北有大河，即泗水故道。西北有古城巡检司。东有三义镇巡检司，崇祯末，移於县西之白洋河镇。”这段记述，说明泗阳古城及三义镇久已有之，而且可以屯兵，是战略要冲。

理由四，刘备来泗阳是有原因的。一是“曹操用计”。《三国演义》第十四回交代：刘备屯兵徐州，曹操害怕他与吕布联手来犯，于是召集谋士商议对策。荀彧出连环之计，“二虎竞食”，让刘备与吕布相争；“驱虎吞狼”，让刘备与袁术相斗。二是迫于无奈。一方面，曹操此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备等不得不从；另一方面，刘备也要奋力抗争，保住刚刚到手的徐州。《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记载：建安元年（196年），“袁术来攻先主，先主拒之於盱眙、淮阴。”说明到过淮阴，而那时的淮阴、泗阳都属于广陵郡。

明代儒学盛哲在《三义庙记》中写道：“且淮郡即古之楚州，桃既邻盱眙、邳、宿、彭城之界，正当时君臣车轮马迹之所涉历，惠泽之所敷布。”“车轮马迹之所涉历”表明来过泗阳。

理由五，刘备有“古城结义”的动机。东汉王粲所著《英雄记》记载：“备留张飞守下邳，引兵与袁术战於淮阴石亭，更有胜负。陶谦故将曹豹在下邳，张飞欲杀之。豹众坚营自守，招吕布。布取下邳，张飞败走。备闻之，引兵还，比至下邳，兵溃。收散卒东取广陵，与袁术战，又败。备军在广陵，饥饿困败，吏士大小自相啖食，穷饿侵逼。”由此看出，刘备的军队饥饿困败，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是何等的惨烈。

刘备交战及流亡示意图

上图能够表明，刘备在淮阴与袁术交战本就不利，加之安身之地下邳又被吕布偷袭，妻儿悉数被俘，张飞急匆匆逃亡与刘备会合，在这种腹背受敌、内外交困、几近走投无路的背景下，刘备急需能人志士效忠，而与自己“志同道合”的关羽、张飞，便是最好的人选。因此，在泗阳古城搞一个“结义”仪式，是极具可能的。

理由六，诗文做证。 首先，康熙版《桃源县志》记载：“古城：去治西北六十里，传云季汉主聚会之所。今以徐邳考之，大约近是。”这里的“季汉主”即指刘备，而“传云”也大概不是空穴来风。其次，乾隆版《桃源县志》“府志八景”中，“古城义聚”就是其中一景，较能说明古城就是刘、关、张结义之地。

另外，清县丞李鼎在古城谒汉寿亭侯庙后写的一首诗《古城汉寿亭侯庙》，开头“兄弟君臣义，遥遥聚古城”这两句也在明示，古城就是刘、关、张结义的地方。

理由七，“标签”加持。康熙、乾隆版《桃源县志》以及民国版《泗阳县志》中，冠以“三义”之名的处所及建筑很多，概括起来主要有三义镇、三义坝、三义庙（共4座），此外还有关帝（王）庙（共9座）、武庙等。在泗阳这一隅之地，出现这么多与刘、关、张结义有关且极具象征意义的地名和庙宇，这在全国都很少见。这些“标签”，不仅承载着当地人民的记忆和情感，同时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综上所述，刘、关、张结义地点在泗阳古城是极具可能的。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孔之见。

如今，作为张飞故里的涿州，三义宫、张飞庙等古建筑仍在继续传承着“桃园三结义”这个精美的故事。而关于“涿州桃园”和“泗阳古城”这两个结义地点，孰是孰非，还有待权威论证，相信一定会有答案的。

作者介绍

朱发祥   文史爱好者，报纸杂志发表文章10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