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曾祖父顾怀壬的殿试试卷,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实在太意外了!”7月21日,江苏扬州著名文史专家顾风在扬州市艺术馆内参观“继往开来——江都文献史料精品展”时,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

殿试试卷 (资料图片)

关于顾怀壬,我们知之不多。有人在介绍康熙榜眼江都顾图河家族时提到一笔:顾怀壬,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七月生,字寅仲,号象三,顾承熊之侄孙。同治十三年(1874年)中二甲第63名进士,朝考一等第一。选庶吉士,历任四川莲溪、华阳、广安等地知县、知州。他明于听断,政声卓著。经查,顾承熊是顾图河侄孙,生卒年月不详,字梦华。自幼聪慧,年少时即奋力苦读。然时运不济,十赴省闱而不授。于是,绝意仕进,从此在家一心吟诗作画,著书立说。著有《雄雉斋诗文集》六卷,《十三经辨字》及《杂文体》二卷。

顾怀壬的殿试卷上透露了一些个人信息,为我们留下了宝贵史料。顾怀壬于同治十三年(1874年)参加殿试,这是科举制中最高级别的考试。这一年,顾怀壬自述33岁,据此可以推算出他出生于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由监生考取同治甲子科顺天乡试第253名贡士。仔细研读顾怀壬的殿试试卷,原来并不是试卷原件,而是早期的刊刻本,开本为30cm×15cm。应该类似今天的高考满分作文、优秀作文,作为后来考生们的参考资料,旨在提高应试作文能力。殿试试卷还交代了祖上三代情况:曾祖父顾沅,不仕。祖父顾桢,亦不仕。父顾光烈,应试时已不在世。猜测可能此脉无子,才把顾怀壬过继为子。生父顾光熊,应试时尚健在,亦不仕。

考试的题目是《大禹以五声听政论》,大禹五音听政的典故出自《淮南子·汜论训》。大禹广开言路,采用广泛听取民意的理政方法,被称为五音听政,也称为五音听治。五音指五种乐器。大禹命人在阳城家门前和宫门前悬挂了钟、鼓、磬、铎、鞀(拨浪鼓)五种乐器,并且规定“喻寡人以义者”敲钟;“导寡人以道者”击鼓;“喻寡人以忧者”击磬;“告寡人以事者”振铎;“有狱讼须寡人亲自裁判者”挥鞀。意思是询问礼法道义的人敲钟;传道授业的人击鼓;提建议和意见的人击磬;汇报工作、商议事情的人振铎;有冤狱诉讼的人摇鞀。大禹凭着这五种声音,按照轻重缓急,分类、分别来处理各种事务。这是一个具有新意、独具匠心的治理模式,大禹广开言路,使民情上达,办事更加便捷顺畅和高效。正因如此,大禹当政时期,政治清明,人口增加,府库充实,外患不生,人民康乐。

顾怀壬殿试成绩为二甲第63名,选庶吉士。《清实录·同治朝实录》卷之三百六十六记载:辛亥。引见新科进士。得旨、陆润庠、谭宗浚、黄贻楫、业经授职外。顾怀壬等俱著以内阁中书用。还有一部分进士俱著交吏部掣签。

到了光绪年间,顾怀壬到地方任职。《清实录·光绪朝实录》记载,光绪二年(1876年),顾怀壬等17名甲戌科散馆人员,俱著以知县即用。从此,顾怀壬开始了他的地方游宦生涯,历官四川、安徽等地,先后担任四川莲溪、华阳、广安等地知县、知州,颇有政声,有“心如皎月,袖有清风”之颂。

查阅《清代官员履历档案全编·光绪朝》得知,顾怀壬到基层任职的第一站是签掣确定的,为四川莲溪县知县。

后改任四川仁寿知县,兼篆四川井研。顾怀壬为政竣厉严峭,令出必行。四川《井研县志》“官师志·题名”部分记载:顾怀壬,江苏江都县进士,光绪四年代摄井研县。《光绪井研志》为其立传。井研县哥老会盛行,顾怀壬到任后,抓住一个以后杖罚,以儆效尤,结果同伙全部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井研县有了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为了保持来之不易的安定环境,顾怀壬在岁除将归之时,给衙役下达了治安责任状:必须认真巡逻,保民平安。如果境内有奸人作恶,唯你们是问,全部下岗,不留一人。衙役个个不敢大意,尽心尽力。顾怀壬不仅有铁腕治理的一面,也有温情待人的一面。前任县令陈葆真,家境贫困,连丧事都办不起,按照惯例缴纳的税契银,顾怀壬全部还给了他。

在安徽石埭知县任上,顾怀壬因“星夜追捕,获缉匪犯多名(《清代稿抄本六编》第673册《京报摘抄》)”而获得光绪皇帝嘉勉。《池州地区志》大事记所载,光绪八年,安徽池州石埭望仙街哥老会首领唐玉狗,自称“九千岁”,正月十三日密集县内外会众数百人,私造兵器,缝制旗帜,约定中秋节起义。后因山洪暴发,会众不能如期至,因事泄露,唐玉狗等十余人被知县顾怀壬斩首。此时,顾怀壬已改任石埭知县。在此之前,任安徽怀宁知县。

光绪十年(1884年),顾怀壬调署四川广安知州。广安历来重视教育,幅员百里,竟有渠江、甘棠、培文、昌明、紫金五大书院。其中渠江书院有百年历史,求学之风尤盛,曾出现生徒“人众难容”的局面。顾怀壬十分重视地方教育,光绪十一年(1885年)捐资购《十三经》《四书》《四库提要》等书给渠江书院,供学子使用。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又以地方公款购经、史、子、集数百种,供师生博览。其捐资重学之举,为广安百姓所景仰。

顾怀壬在广安知州任上还完成了一件文化盛事,刻印出版了光绪《广安州志》。该志编修始于同治十二年(1873年),为广安历史上第四次增修,由顾怀壬等修,周克堃等纂。这次修志是一次十分严谨的修志,蒲春铭在其序中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姜凤仪、蒲春铭“订正其伪,补缀其遗”,但“书未行世”。直到1886年,广安知州顾怀壬,知州张寿荣(字子静)、知州杨作霖(号济生)共同审定而成。光绪十三年(1887年)成书付梓,为安漢公所刻本。该志的重勘本于2019年9月内部出版;点校本于2020年12月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共计66.6万字。

在地方任上,恰逢亲人去世,顾怀壬回乡丁忧。期满,又到安徽赴任。

在安徽怀宁知县任上,顾怀壬注重修缮古建筑。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安庆标志性建筑振风塔,相传是为振兴文风所建,建于明代隆庆二年,隆庆四年完工。振风塔百年时间里几经风霜,历史上也历经几次大修。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由安庆知府方连轸、怀宁知县顾怀壬、住持无凡与监院竺庵重修。

据顾氏后人相告,顾怀壬因病去世,当时尚在安徽宣城任上。顾怀壬当官以后,直系一支就从扬州旧城七巷住宅搬出另立门户,在彩衣街置下家业。顾风先生介绍说,老宅在彩衣街49号,前有门厅、楠木大厅、大厅后为对合内宅,两进,最后为花厅,厅后是庭园。顾家人口众多,加上亲戚投靠寄食者,人丁兴旺,但开销也大。后来曾祖父顾怀壬病逝后逐渐衰败……

黄培 江燕 摄(资料图片)

如今,旧城七巷顾家祖宅尚在,彩衣街老宅已被全部拆除,开发为彩衣苑小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