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启东市志（1986～2005）》（以下简称《启东市志》），由启东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主编黄翠芳，副主编陆欣、沈冬云，总纂陆欣。中华书局2014年12月出版。大16开本，2505千字，印5000册。采编、章、节、目体式，全志共设33编203章。由于该志是在探索、改进、完善中告竣的新志书，因此其带给了我们诸多有益的启示，这些对于正在编纂的二轮志书当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一、牢记特性，详独略同

        所谓志书特性，即“地方志志地方”。特性决定了志书必须详独略同、厚主薄次。《启东市志》作者深谙此理，牢牢铭记并至力而为。卷首4幅通栏图照，可以说是开宗明义，是启东特质的宣示。第一幅《启东市区全貌》，说明文字简明扼要，一语中的。是文写道：“启东是一片不断拓涨的蓬勃绿洲，一座江海孕育的年轻城市。唐朝初年，长江口涨出东洲、布洲，后周显德元年始设吕四场；清朝中叶，又陆续涨出沙洲，至清朝末年连成一片。1928年，设立县治，因“启吾东疆”而得名，1989年撤县建市。枕万里长江，襟浩瀚大海，乘改革春风，启东如同一颗江海明珠闪耀在中国东部黄金海岸线。”4句话132个字，把启东的起始、演变、建置、名称、地位表述得清清楚楚。《启东市志》这“第一笔”，用心良苦，令人称绝。第二幅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为启东吕四港题书照片，其中言道“千古荒滩脱颖出”，始对“宝地感心折”，可见启东令“东海港口尽失色”的独特地位。此处为学者大家的考证，对上述志人的说明起到了很好的印证作用，使其更具有可信性。第三幅是黄海、东海、长江三水交汇于启东的航拍照。说明文字寥寥，但视觉的冲击力远胜过千言万语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浩瀚的大海，似巨蟒跃出的滩涂，以及滩涂之上的金光水色。一幅图，勾起了读者的无限遐想，对接起了启东的昨天、今天和明天。第四幅是长江江堤达标工程纪念碑照。由碑照可见碑体刻有“万里长江由此入海”8个大字，碑顶圆形球体寓意着“启东为江海之明珠”。4幅图照，表象不同，但本质相同，反映的是一个主题，即启东为江海孕育之城（市），快速发展之城，充满希望之城。大图照，大视野，大主题，大寓意，大手笔，安排之妙就在这里。

        如果把《启东市志》比喻为一座博物馆，前述4幅图照就好比是4把入馆的金钥匙，而文中的特色内容则是“镇馆之瑰宝”。从编、章层次说，具有启东特色的五大名片，即海洋经济之乡、建筑之乡、电动工具之乡、教育之乡、版画之乡，用墨浓重，淋漓尽致。海洋与渔业单为一编，下辖七章，达5.9万字，占全书的2.3%，33编字数排序为第11位。开放开发编中的吕四港开发、江苏省启东经济开发区、市级产业园区，分4章11节布设，达1.8万字。工业编中的船舶工业、制盐工业，字数达0.9万字。这几项共计8.6万字，可见分量之厚重。建筑与房地产业为一编，达5章17节4.8万字，33编字数排序为第15位。电动工具编达4章11节4.4万字，33编字数排序为第16位。教育编达9章30节10.7万字，33编字数排序为第3位。版画单为一章，达1.7万字。五大名片类内容共计30.2万字，占全书总字数的12%。

        《启东市志》突出特色是全方位的，既有像海洋与渔业这样的大亮点，或曰高照的明月；也有像启东版画这样的中亮点，或曰耀眼的明星；更有不可胜数的小亮点，或曰闪烁的荧光，如江海潮汐、台风、龙卷风、滩涂、湿地、江海堤防、启东海鲜节、水路运输、船舶监理、海事巡逻、大洋港闸、特色名菜名点、江海旅游景点、沿海林带建设等。在章法上除广泛渗透性记述外，像教育中的学校特色节、习俗中的吕四风俗节、镇乡中的特色选介节，还采取“剥茧抽丝”的方法，条分缕析，集中描述。如此众多中小亮点的累加，亦可使志书光彩夺目。

        数量中包含着质量，数量的多少可以说明一定的问题。但考察一部志书的特色和质量，还要从内在的潜质方面来审视。《启东市志》的详异略同，既有数量的累积，更有内在品质的超出。如记海洋与渔业，当非《启东市志》一家，但可以肯定地说，此志是较全面系统的一家，把渔业科技与名优水产品结合记述的恐怕为数不多，而对水产品质量管理、渔业管理、海洋管理集中复合记述的当排前列。又如电动工具业，亦非“唯一”，那么《启东市志》便注意“人有我优”，除记小五金维修与营销、电动工具制造与管理、电动工具园区与会展、管理与服务外，特别记述了电动工具效应，包括产品效应、产业效应、区域效应。电动工具产品带动了启东的招商引资，带来了资金、设备和先进的管理理念。电动工具产业成为当地农民的致富产业，也带动了原材料产品和相关产业的发展，以及周边乡镇区域经济的繁荣。三大效应的凸显，标志着电动工业在启东有着突出的地位、显著的贡献率及众所期盼的经济与社会效益。这是作者修志理念的进步和成熟度的体现。如此记述，可使读者看出一地、一个企业经济的增长，是在低投入、低消耗、高技术、高效益基础上的增长，而不是走高投入、高消耗、低技术、低效益增长的路子，进而获知其趋大势、避老路、转方式、调结构所取得的经验及成就，为用志者提供借鉴的标本。编末还附载江苏省工商局、南通市工商局专业人员所写并发表在《中华商标》杂志上的调查，题目是《导向自主创新之路》，进而使该特色编更具厚重感和可信度。再如教育，对一些志书表现弱化的内容像教育改革、素质教育、校本课题研究、教育科研，《启东市志》都给予了更多地关注。

二、独具慧眼，精选资料

        《启东市志》的资料不少是经过精选，对常规的资料注意筛选，坚持详主略次；对特色的资料注重挖掘，增加广度和深度。卷首图照历史遗存部分，置图15幅，每一幅都很珍贵，通过形象的画面，昭示启东年轮的嬗递，人文的灿烂，实业的发展，伟人、名人与启东的关系。志书还专设地名一编，将沙洲、路道、港口、镇村、社区名称形成的时间、缘由、沿革，指代物经纬度、四至八到、地位、分布、影响等，一一细述，让读者从中窥视到启东自然、人口、经济、社会的某些发展轨迹。其中所载录的废弃港口和集镇，更是“抢救”之举，极具“存史”价值。《启东市志》正文附录不多，但分量不轻，如自然环境中附的《苏岩礁》；经济体制改革中附的《启东市农村土地使用制度改革的调查》《启东寅阳镇实施“先售后股”企业改革调查》；电动工具业管理服务与产业效应中附的《启东工商促进培育电动工具品牌的调查》；文学艺术中附的《大地飞歌〈好收成〉创作》；版画中附的《版画代表作品》；居民生活中附的《新春喜听农民姐弟说增收》；沙洲、道路、港口名中附的《最后涨接启东大陆的沙洲》，都是扩展信息含量、深化记述内容的重要资料。其中《苏岩礁》之附胜优。苏岩礁是中国渔民数千年前发现的，附近海域一直是中国鲁、苏、沪、浙、闽、台等省市渔民劳作的传统渔场，清政府的北洋水师在其使用的海图上明确标有东海苏岩。从1995年开始，韩国在苏岩礁上建造“海洋科学基地”。中国政府就此多次向韩国政府提出交涉，指出苏岩礁是位于中国东海北部的水下暗礁，中国反对韩方在两国专属经济区主张重叠海域的单方面活动。在此背景下专文记述苏岩礁意义重大。附文946字，言出有据，字字可考，句句沉甸，段段厚重，堪称存真求实的典范。《启东市志》卷末的符文，不是一般文件或题目的述录，而是史略、专文、人物补遗、前志勘误类文字，其“功用”价值自然也不可低估。史略上起620年，下至1985年，纵跨1365年，但仅有2.4万字，可见勾勒脉络是以明了为准。也许有人会说，《启东市志》明明标的是“1986～2005”，如果部分突破，岂不是自乱体例？事实并非如此。1981年，中共中央作了一个重大决议，即《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上限是1949年，下限是1981年，跨度32年。但《决议》之首专设一个问题，即“建国以前二十八年的回顾”，这是对断限作出的一大突破。仔细体会，增加“回顾”与缺失此项是大不一样的，增加则自然、贯通、完整，缺失则失联、突兀、不整。坚持辩证统一，事物才能达至善美。在断限问题上，《决议》与志书是相通的。时空有定规，特例亦相随，在这方面，可以说《决议》创制了典范，值得我们很好学习。专文包括3篇文章，即《张謇在吕四场及外沙沿海开发史料》《吕四港：上海北翼第一海港》《桥港新时代美好新启东——写在崇启大桥建成通车之际》，也都颇具保存价值。补录的14个人物，补得有理有据有益，1人为初唐“四杰”之一，4人为“节用为民”、体恤民情、为官清正的旧时官吏，1人为贡献突出的军事将领，余为烈士、劳模或战斗英雄，皆为值得效仿的楷模。

三、注重学术，汇聚文气

        志书的学术性表现之一，是对资料的分析、归纳、提炼、综合、概括。这是“一种高层次的学术研究，体现着修志人员的学术素养”^① 。志书的所有部类，都有一个分析、归纳、提炼、综合、概括的问题，但最能体现作者这方面学术功力的要数志书的三级“述”。就全志而言，《启东市志》着力将学术性融于资料性之中，注重对资料的认真考证、恰当取舍、精心编排。在此基础上，作者对三级“述”的研究和撰写，则花费了更多的精力。卷首《综述》，字达万言，划分5块，述总情、说改革、彰特点、示变化、论得失，思路清晰，勾勒到位，耐人回味。编、章之述，源于志文但又高于志文，定性为主定量为辅，让轨迹、变化、特点、起伏、因果、联系等，通过分析、归纳、提练、综合、概括之功，将功效力争发挥到最佳。

        以民间艺术家的视角记民间工艺，以版画家的站位记述版画艺术，是《启东市志》注重学术、汇聚文气的又一体现。所见不少志书记文学艺术，多是何地、何类、何人、何作品、参加何展、获何奖项，细究为何获奖、发展演变、艺术特点、地位影响，则空空如也，让内行人看了感到书写不到位，外行人看了也觉得缺少新见识。而看了《启东市志》民间艺术和版画部分，则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民间工艺中的蓝印花布，计5自然段798字，反映的信息多是专业方面的，有蓝印花布的源流、兴衰起伏、工艺、艺术风格、规模、品种范围、使用欣赏价值等，读罢犹如上了一堂蓝印花布的艺术课。微书微雕工艺，24行528字，用330字也就是2∕3的篇幅，着重介绍微书微雕代表人物朱今更作品的质地材料和艺术特点。有此细腻准确的铺垫，然后说其何时何作品获何奖项和证书，就不至于让人感到玄虚缥缈了，反而对作者会更加肃然起敬，对其作品会感到惊叹不已。对启东版画、木刻风俗画、烙烫葫芦画、布袋木偶、布刻、章震贺卡，记述效果都是脉络清晰、信息丰富、专业在行、细腻庄雅，百读不厌，堪称佳作。

        做好“双语”标示和注释工作，也是学术规范的应有之义。《启东市志》自然动植物中文与拉丁文的标示，据悉特请南京大学动植物系的专家为之，因此更为科学、准确和规范。书中注释主要采取页下和表下注的形式，全部注释有234条，以简称注释居多，少数为背景交代注、专用术语注、特殊符号注。方志要进入学术殿堂，没有这种执著的精神是不行的。

        毋庸讳言，在志书是否加注的问题上，志界是存有争议的。胡乔木讲：“过去修志是一些很有学问的人去做的，它本身是一项学术性的工作。” ^② 李铁映也强调：21世纪修志一定要“把志书的质量和学术品位提高到一个新水平” ^③。中指组颁发的《地方志书质量规定》明确：“注释符合学术规范，便于查找原文。注释形式全书统一。引文和重要资料要注明出处。”^④ 但在研讨乃至实践中，“一般不注明出处”还比较盛行。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代表事物发展的方向，早晚他是要被改变的。

四、强化服务，方便阅读

        一是确权明责。《启东市志》卷末载有《承编单位、撰稿人及编纂人员一览表》，把编章类项、承编单位、供稿时单位负责人、初稿撰稿人、初稿审稿人、初稿责任编辑、分纂人员予以明确，载入史册。这种初期申明、终期兑现的做法，亦即将志稿质量的高低与个人的荣辱挂起钩来，极有利于增强前述人员的质量和服务意识。二是删增结合。过去一些志书主次不分，平分秋色，芜杂臃肿，既是质量不高的体现，也是服务意识淡薄的表征。《启东市志》坚持“突出重点、兼顾一般”的精神，充实前者，压缩后者，在提高质量、强化服务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三是总分兼顾。过去一些志人重分疏总，致使志书“见木不见林”，整体性较差。此弊端自然带来阅读上的极大不便，因为人们的阅读习惯往往喜欢先总后分，在总揽全局下由宏致微递进品读。《启东市志》作者意识到这一点，便自觉予以改进完善，主要表现在卷首和编章三级“述”的运用、正文概括与选介及图表的结合上。工业中的发展概况和主要企业节的设置与记述，教育中的事业发展和实体载录等，都蕴含着作者巧妙的处事技巧。将前表附在本文当中，本身就体现着笔者对该做法的嘉许。这些图是作者精心制作而成，在“概全貌”上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真正达到了“好读好用”“可读可用”的目的。四是图文并茂。《启东市志》卷首置图136幅，卷中插图787幅，起到了文图照应、活化版面、方便阅读、加深理解的作用。尤其是渔业产品、特色菜点、启东版画、文物胜迹几部分，着意加大图照比例，优化特色选项，形成浓烈的视觉效果。单说版画代表作品图照，行外人看了也感到题材广泛、构思巧妙、刀功娴熟、层次分明、表现力强，观之如临现场亲眼所见，吸引目光，不忍挪步。五是“首尾照应”。为方便多方面读者的需要，卷首安排了中英文两种版本的目录，卷末设置有主题词索引。

        如同其他志书一样，《启东市志》也还存在某些不足，但瑕不掩瑜，其与笔者接触研读的全国一批二轮志书相比，仍为新志园地的一朵奇葩，值得学习。

（作者单位：河北省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