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 主导 主笔
“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落半句空”,人们常常这样来形容修志工作的艰辛,也侧面反映修志工程的浩繁。待到板凳坐热,文章做完,再回首修志的全过程,不能不生感慨。那些作为志书的研究者、设计者、组织者、最后自己动手审改加工稿件并将其送上印刷机的编辑人员,其作用何等重要,实在毋庸赘言。而主编(们)作为编辑之中的首脑成员,其所处位置及应起的作用又是如何的不同一般,要而言之,则渭“主角,主导,主笔”便是。
一、主角
俗话说:“人生一台戏。”修志也是一出戏,一出壮观的历史悲喜剧。无需讳言,主编是志书的总设计师,撰稿和审 稿的主要组织者,最后又是总其成者,自始之终都处在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的中心。主编在修志各阶段的主要活动,连结起来便是修志工作演变发展过程的一条主线。乃至于尾声,志成之后,评志论功,分发酬劳,主编还是身在漩涡的中心。这主角的位置,他真可以说一声“舍我其谁”了。
因而对主编的要求也就极高。李明、薛兴祥合著的《方志管理学》明确指出,主编除了必须具备修志人员的基本条件“德、识、才、学、体(体魄)”之外,尚须具备几个特殊条件,即:要有献身修志事业的高尚品德;要有驾驭全书的能力;要有较强的组织能力;要有任劳任怨的精神。能全揽诸长于一身的主编,诚然是最理想的主编。但现实往往与理想不能相等。以此要求主编去努力,实为非常必要;倘若作为必达标准用以遴选主编,则可能难以如愿以偿。于是就有了“主编们”的出现,集数人之长来满足诸般要求毕竟来得容易些。固然,人数不宜太多,二三人(包括正副主编在内)即可。事实上,当今各地修志,这主角大多是由“主编们”的组合来担当的,看来有其必然性。
主编是主角,但绝不可唱独角。都说“众手成志”,那末,非众手则无志。修志成功的主要关键在于编辑一班人,主编则是编辑人员的核心。能够当上编辑,一般都是学有所长,至少自觉“学有所长”,否则没有这份勇气,如若以长比短,会滋长“文人相轻”的陋习,所以有人说“知识分子的工作难做”。学有所长的人又至为重视得到他人的认可,甚至可以达到“士为知己者死”的程度,这又是中国知识分子天真和单纯的一面。主编要团结编辑一班人,齐其心,合其力,在修志攻坚战中斩关夺寨,去争取最后的胜利,一定得注意自身的形象,摆正自己的位置。若恃才傲物,以势凌人,嫉贤能,排斥异己,贪天之功,以人为梯,上下其手,二三其德,凡此种种,皆为主编者之大病。主编要真能成为编辑一班人的核心,一定要置身于编辑人员之中,而不可游离其外,更不可高踞其上。与编辑共事,其行要正,其心要平,有雅量,有诚意,轻名利,重友情。见才识高于我便唯恐求之而不得,庆同事之建树则犹胜自己获成功。要者,是我献身于修志事业,非修志事业为我所据。如此,则编辑之高才多多益善,编辑之业绩多多益善,得修志大业之兴旺发达,便我为人梯又有何妨!这才是主编的襟怀。此外,亦包含了主角与配角的辩证法。
主角不必是权威,主编不一定是权威,但在修志工作中唱主角的主编,其背后一定要有权威支撑着。江泽民同志说过,编纂新方志是千秋大业,“必须动员各条战线共同努力才能搞好”。同时又指出:“修志工作是一项不容易引起重视的重要工作。”中国人崇尚权威,笔者在这里也有借重于权威的话来点出问题的要害,并强调修志难度之大的意思。行政首长政务繁忙,学者专家埋首科研,他们都是某方面的权威,他们都不会来修志。而攻下“动员各条战线共同努力”这个堡垒,对主编和编辑一班人来说,确属力有未逮的。尽管为写好报告而呕心沥血、脑汁绞尽,而且讲得舌生莲花,口冒白沫,听者依旧有岿然不动、心有旁骜的。何者?并非道理没有讲到彻头彻尾彻里彻外,亦非重要性没有强调到国家兴亡人命关天,就只为你不是权威镇不住人,不擅公关动不了人。修志需要权威,亦需要公关,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因此,主编要善于依靠地方长官的权力,借重学者名流的声望。在适当的时机,主角宜退居幕后,让权威们登台亮相,敲几响惊堂木,振聋发聩,念几句大悲咒,顽石点头。这种一呼百应的权威效应,会让躲在帏幕中的一介书生乐得点头晃脑指鼻子,浑不知此身在何乡。因为,当此之时,舞台上出现的是权威高大的身形,话筒中传出的却是主编朴实的话语。
二、主导
在征集资料和组稿阶段,主编的作用表现为“主导”。“主导”者,可释为“主要的并引导事物向某方面发展的”(见《现代汉语词典》),也可释为“在定向、导航上负主要责任”(笔者语),两种意思兼而有之。
首先的是主导选“手”。组稿先组人,主编要把好遴选”成志之手”这一关。有的人偏爱专家、名家,其实不一定是明智之举。其一,他们不一定愿意干;其二,即使肯来往往也表现出一副纡尊降贵的姿态;其三,他们的稿子不大好改动。这里应该少讲些虚名,多讲些实在,多讲些实惠,不要自找麻烦。比较相宜的撰稿人是:懂行,是熟悉本系统发展情况的行家,能写,具有一定的写作基本功夫,热心,声名虽不一定显赫,却是最热心、也最容易商量的作者,有着反复修改的耐心。编辑们最欢迎的就是这样的撰稿人。为弥补声望和学识的不足,可以聘请一些权威人士担任顾问,或请他们当审稿人,校订人。
主编的主导责任和作用,最基本也是最主要的在于定位和导向。所谓“定位”,即以比较完善的总体设计去规范志书的内容和框架,给撰稿人规定方位和目标。所谓“导向”,即以主编思想去武装撰稿人,授以方法,指引路线,去实现既定的目标。志书撰稿人当然集中些为好,太多的撰稿人不仅带来增加编辑工作量的问题,而且影响全书的整体性和一致性。但是,在现代社会,学科和知识门类越分越细,社会分工也越来越繁杂,综合性地方志的编纂已不是少数人所能胜任的事情。尽管努力把撰稿人数压缩到最低限度,仍可能有百数十人之多。倘若不给他们定位、导向,使之对号入座,有法可依,有路可循,而是任其发挥,信笔所之,其结果必然是不知所写出的“志书”是何物。固然,总体设计要靠众人来完善,主编思想也需大家来充实,但“完善”和“充实”的过程也不能缺少主编的主导责任和作用。试想,身为主编,而胸无定见,行无定规,案头只有一册七拼八凑的纲目,加上三五部新出版的县志,据此便指挥各路人马编写志稿,岂不殆哉!如此“修志”,当然无需探讨什么主编思想或者主导作用了。
诚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从事新方志的编纂,尤其不可缺少学习和借鉴。但是,他人的经验、成果,在我只是“攻玉”的工具,且需经消化吸收,为我所有,方能为我所用。生搬硬套,终难免东施效颦之羞。何况,编纂新方志乃一项新生事物,大家都在摸索前进,就更加需要开拓进取的精神。有作为的主编,应具有敏锐的思辩能力和丰富的创造力,并有在新方志之林中别开生面、独树一帜的雄心,以期编出有着自己的鲜明特色的志书。在这里,主编的责任感能得到最强烈的显示,主编的作用能得到最有力的发挥。从某种意义上说,一个主编对本届修志事业所作出的最可宝贵的贡献,正是在于对旧传统批判继承的基础上有所开拓、有所创新。
三、主笔
这里说的“主笔”,是“总裁专主,笔削文字”的意思。在总纂定稿阶段,主编的责任和作用主要的就在于此。
初稿之后,需行编纂。“编”是辑成卷,“纂”是总其成。需要“明志观之是非,辨志材之真伪,别志法之臧否,判志言之范羌,察志德之崇庸”(董一博语)。主笔需履行好这样的责能,才能正确实行“笔削文字”。在这个具有总其成性质的扬弃过程中,并不只是主编在工作,需要编辑人员的积极配合,还有审稿人员参与其事。故而“总裁专主”决不是“独断专行”。此外,在总纂阶段之前,主编在组织指导他人写稿的同时,如能亲手编写数卷,会对总纂时更好地把握住手中的笔起到十分重要的影响。
总纂定稿,对文字主体部分,最宜一笔到底,其意义不言自明。但就具体操作而言,则因各地所面临的限制条件的不同,实际情况等等不一。除由主编主纂者外,尚有主编不纂而由总纂组分工合纂的,或者由正副主编分工合纂而后交替改定的。后两种做法似应属不得已而为之,但却不乏实例,可见“一笔到底”也并非是“华山一条路修。如果总纂方案订得科学而具体,总纂人员之间的协调配合又较融洽,取后二法未必不能收到预期的成效,如果再加上一个文字总纂则更佳。还有一法,可称为“数笔齐贯”,譬如,其一主观点,其一主史实,其一主体例,其一主文字,等等,各展所长,都是“一通到底”。至少在理论上讲,可集数人之长于一体,将数杆有形的笔,化为一杆无形的巨笔,同样达到“众手成志,一笔主削,使浩然巨著酷似出自一人之手”的效果,而其质量则高出于一杆孤笔。至于志书其他部分的总纂工作,如地图、照片、统计表等,以主编有限的精力和时间是难以包揽的,需要分工他人负责。由此而言,“总裁专主”的“专”,不一定是单个人,也可以是一个组合。
上文称为“小议”,以明笔者没有理论上作全面探讨的企图,不过有感而发罢了。关于主编的论著早已垒积成山,倘能为之添上一颗砂砾,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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