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首届《江阴市志》的编修
1985年4月,我有幸受命于江阴新修地方志初创之际。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和各方面的支持下,依靠修志人员的共同努力,新编《江阴市志》终于在1991年12月付梓出版。经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遴选,该志列入1993年1月全国评论新志会议5部参评的县(市)志之一,被专家学者视为上乘之作;9月在全国新编地方志优秀成果评奖中,获得一等奖的殊荣。我作为首届《江阴市志》主编,回首峥嵘岁月,和修志同志们休戚与共,经历了三种境界。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我长期在县级党政机关从事宣传教育文化工作,1980年4月,我和宣传部好友叶永忠向县有关领导提出开展编修新县志的建议。次年5月,江阴党史工作开始,我被任命为县委党史办副主任。到1984年底,主编的《江阴人民革命史》基本完成。1985年元旦过后,县委决定修志工作上马,命我具体负责。我年已52岁,义无反顾地全力投人。此时正赶上参加苏、锡、常三市县志协作会议,感到江阴修志要迎头赶上。我以三个月时间拟订了《江阴县志纲目》初稿和《编纂江阴新县志的实施方案》,并对修志人选作了酝酿。4月初,县委成立以县长田庆白为主任,副书记翟怀新、副县长张怀西为副主任,老领导萧国衡、朱志宏为顾问,有委员21人的县志编委会,下设办公室,我以副主任主持工作。我们借实验小学对面刚废弃的幼儿园作为办公用房,核给编制10人(4名从工厂、学校招聘),另聘5名离退休人员。6月,江阴修志工作全面发动,县志办在协助编委会推动县级机关和乡镇修志机构、人员、任务“三落实”的同时,组织自身力量调阅县档案馆旧档1200多卷,摘录120余万字;以县志办名义向旅外党政干部、专家学者发出700多份征询函件,收到回件200多份。上海86岁的老教授、陆家桥人孙遂初捐赠珍藏60多年周水平主编的《星光旬刊》和部分20年代的江阴报纸。11月,政协召开的各界人士修志工作座谈会上,82岁的原政协副主席祝铨寿兴奋地作了两次发言,提供江阴近现代上百个著名人物的名单。进入1986年,机关各部门和各乡镇修志机构普遍建立,配备专、兼职修志人员370多人。我们在发动面上征集时,针对本地1946年前各种报纸俱缺、1937年前档案资料无存的情况,以南京为重点,统一组织力量,分期分批到省档案馆、中国二史馆、南图特藏部查摘资料。每批7~10人,由我办领导骨干带头,一轮21天,累计达1000个工作日,共查阅旧档案900多卷,旧报刊资料300余种,摘录和复印资料400余万字。这年6月,张副县长和萧国衡顾问到南京分三次召开江阴旅宁人士修志工作座谈会,应邀参加的有陶白、张志强、王鹏、章臣桓、江伟文、谈凤樑等党政领导、专家学者40余人,大家积极提供了许多有价值的资料和线索。这一年我办4位青年平均在外150天,顾铁林多达180多天。尽管县志办条件艰苦,工作辛苦,生活清苦,但所有同志都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刚从部队转业的办公室副主任吴金虎及原是中学教师的编纂股副股长严伯英,都是学有专长的大学毕业生,他们坚持从零开始,学习方志理论,潜心研究外地修志成果,在较短时间内取得了指导修志业务的发言权。严伯英还和卞文达以20天时间去北京采访17条线索,其中拜访了陈翰笙、冰心、叶子龙等,弄清了早期革命先烈高仁山、著名社会学家吴文藻和原中央警卫局副局长王敬先等生平事迹。为提高业务水平,4位同志自费购置了200元一套的《二十五史》缩印本。我办金玉良、童启铃两位老同志经多方努力,从上海、南京、北京征得了失散已久的明正德,清康熙、乾隆、道光《江阴县志》,并查明崇祯《江阴县志》藏于纽约哈佛大学。承旅美史学教授王伊同的帮助,从哈佛燕京图书馆带回了复印件和缩微胶卷,至此,江阴存世的明清两代8部县志征集齐全。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1987年4月,县委副书记、编委会副主任翟怀新在全省第一次地方志工作会议上作《精心组织,落实责任,力争修志工作后来居上》的介绍,此时全县共征得各种资料8000余万字,在县修志工作会议上,继任编委会主任、县长许祖元表彰了22个机关和乡镇修志先进单位。随着撤县设市,市委、市政府决定改修《江阴县志》为《江阴市志》,继任编委会副主任、副市长徐海锋在机关修志人员会议上及时作了调整部署,将志书下限从1985年延伸至1987年,完成总纂的既定目标不变。市志办变压力为动力,将编辑力量作适当分工,我与吴金虎、严伯英以面上辅导为主,完善纲目设计,抓好资料增补,指导各专志的评议修改;6位同志集中精力完成市志办自身承担的8个专志编写任务。23岁的王萍舫原为中学民办教师,所承担的地理志部分,如地质、地貌、土壤、矿产等专业性很强,她勤奋好学,已写出25000字的初稿。《军事卷》份量较重,由李汝洪、徐建平合作,边征集、边撰写专题。徐建平的《江阴炮台兴废》、《江阴沦陷前抗日将士血战御敌纪实》有较高存史价值;李汝洪为弄清30年代建于黄山港、由蒋介石兼任校长的海军电雷学校情况,除在二史馆查阅档案外,他采访知情老人,实地踏勘遗迹,绘制出校址的示意图,写成《海军电雷学校》专稿。《方言卷》是写作难度很大的专卷,周边县市的做法是请大学教授完成,但成本太高,因在无锡中专任教的申港人黄坤主动请缨,我办让69岁的程云鹤配合,他本已担任民俗部分编写,积极协助黄坤择城乡5个片19个点录音采集。为早出成果,我抓紧对撰成的专题精心修改,多个专题经省、市级报刊发表。由于编委会在机关69个修志单位推行编写“三定”承包责任制,至1988年初,46个单位已完成29个专卷初稿,23个单位已完成承担部分章节的编写。我办与各修志单位密切配合,开展志稿评议,指导加工修改。五六月间,我参加苏州大学全国地方志主编研究班学习,这对我是一次很好的“充电”机会,所交的结业论文为《江阴市志总纂的思考》。10月中旬,苏、锡、常、镇4市14县(市)的修志同行在江阴举行历时3天的工业卷编写研讨会,我办推出了市志工业经济综述、纺织工业、电力工业3卷志稿,获得较高评价。1989年4月开始,市志办按照编委会审定的总纂方案,对《江阴市志》实施总纂。编委会确定以我为主编,严伯英、吴金虎为副主编,新聘张梦如参加总纂。我们认识到,总纂是贯彻质量第一的方针,优化体例,对志稿深化和精加工的过程,必须通力合作。由严伯英、吴金虎分担市志经济部类为主的27个专卷总纂;我由张梦如协助,直接从事市志的总述、大事记、附录及概貌以及政治、文化、社会、人物等部类的17个专卷总纂,而后由我对全志通览。历经3年多的修志,正副主编体质都已下降,面对众多部门、众手执笔的三四百万字初稿,要通过一年半时间总纂合成,对我们来说,每花上十多天纂毕几万字的一卷,就好像搬掉一座小山一样艰巨。大家知难而进,不怕疲劳,每天“挖山”不止。记得1989年10月的一天下午,正在伏案改稿的吴金虎突然痛苦地倒在沙发上呻吟,经诊断为肾结石急性发作。他住院的第二天,我的胆病亦发作了,医生要我休息,因总纂正处紧要关头,次日照常上班。15万字的《人物卷》是市志的“重头戏”,其中158个古今人物传,我花了37天逐一考证核实,笔削文字,有的重新改写。5万字的《党派社团卷》由9个单位供稿,我以一个月纂成。如何准确记述中共党组织领导的成就和“左”的失误,国民党组织的兴衰,我很费斟酌。对此一卷接一卷长年累月超负荷地工作,主要靠意志和毅力来支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们在实践中感受到,江阴有着优良的修志传统,代有名志问世。为继往开来,使新编《江阴市志》立于良志之林,就成了我们这一届修志工作者共同追求的目标。市志总纂经过一年努力,到1990年3月已陆续印发了37个专卷、120多万字的征求意见稿。对这批志稿的质量,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为了更好地坚持质量第一的标准,市志办在编委会领导的支持下,别开生面地邀请省社科院研究员沈嘉荣、苏州大学教授吴奈夫,省志办县志指导室主任李明、无锡市志办副主任朱文熙、武进县志办主任张尚金等8位专家进行了为时6天的预审。与会者对已成稿子作了认真细致的评审,并就志书尚需修改的主要方面展开深入研讨,意见中肯具体,使我们得益非浅。按照专家预审所提要求,正副主编对各自负责的工作面从“强化特点、加强重点、攻克难点”上再作努力,同时组织编辑人员汇集各方面2670余条的审阅意见,加以认真梳理考证核实。9月,《江阴市志》初稿44个专志连同大事记及附录已经基本总纂完毕,剩下的《总述》是例由主编于“篇成乃作”的“压轴戏”。我没有照搬一般县志所采取的“分志浓缩”式的“概述”写法,而是采用述论结合的“总述”方式,分“延陵古邑”、“江海门户”、“鱼米之乡”、“工商名区”、“忠义之邦”、“人文渊薮”6个方面加以阐述,以20天时间一气呵成。得到专家学者们的肯定。天津南开大学著名史学教授来新夏称:“《江阴市志》的总述另辟蹊径,文采立意,自具特色”。12月初,转入审稿阶段,市志办先后会同各编委和专卷编修单位召开了39次专审会,参加者有各部门历任领导、业务骨干和修志人员共800余人次,重在史实把关,会后形成专卷修订稿。1991年1月,由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联合召开《江阴市志》审稿会,有市四套班子成员、编委会委员、部分老领导等53人参加,以两天时间对全志进行通审并顺利通过《江阴市志》的审定意见,主要数据交由市统计局审核校正。会后我办以4个月时间慎加修改,形成147万字的送审稿。6月下旬,由无锡市地方志编委会在澄召开《江阴市志》评审会,有省志办审稿组、上海新闻出版部门及有关专家、学者、修志同行42人参加,历时4天。会议确认《江阴市志》总体设计合理,资料丰富翔实,文风朴实精炼。志稿从江阴经济文化发达的县级市实际出发,采取了近似中等城市志的小篇结构,紧扣江阴地区社会历史发展的主线,加强经济部类宏观性、整体性记述,详尽记载了各时期党派社团、政务及军事等方面的重大活动,具有鲜明的地方特点和时代特色。会后,我们对志稿尚存的不足之处,又以5个月时间作进一步的考订、补充和润色,彩照、随文图表等准备齐全,形成《江阴市志》定稿本。报经省地方志办公室验收后,在12月份准时交付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一季度志稿进印刷厂发排,为确保出书进度并把差错消灭到最低限度,我办主动配合出版社,组织全体同志冒着盛夏酷署,以“一人数卷,一卷数人”的流水作业法,完成了印刷字数202万字《江阴市志》的两轮校对任务。这年秋天,中国地方志指导小组来江阴考察修志工作,市委书记翟怀新接待并作汇报,不久行文确认《江阴市志》入选为代表当今修志水平的全国5部志书之一参加即将在北京举行的新志书评论会。当《江阴市志》样书一出炉,就由徐建平乘飞机直送20册至北京,第一批《江阴市志》运到,就将300册直送市档案馆珍藏。
(责任编辑 缪小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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