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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辛的开拓

2013-02-19    

       《江苏省志·国民党志》在各方的关心支持下,经过八年艰辛努力,终在2006年5月付梓面世,成为全国最先公开出版的省志国民党志。

    该志书的编纂意向,始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未能启动,其原因大致有几个方面:

  第一,观点不易把握,写作难度大。按照志书存史功能的要求,国民党志的撰写,也要实事求是,秉笔直书。而建国以来学术界有关民国史的研究,一直是十分敏感的“雷区”。从当时极“左”的时代背景、意识形态要求出发,凡涉及民国、国民党的相关研究,均不得不立足于批判、否定。直到80年代中期始,情况才有所松动。但编修国民党志,如何处理好既要符合志书要求,又要把握正确的政治原则,心中无数。担心不是出赝品,给历史留下骂名,就是犯错误,也是废品一堆,白忙。

  第二,全局性的历史课题易做,区域性的专题难为。从事历史研究的同仁都知道,全局性的历史课题,资料多、研究的成果多、参照面广。相反,区域性的专题,资料少、研究的人少,成果也就少。有的甚至是空白,一切须从零开始。故难度很大。以国民党的专志而言,同样服从这一规律。80年代后期,本人参与王家典、刘健清教授发起编写中国国民党史的试探性研究。由于有关民国史、国民党史的课题资料丰富,建国前相关著述成果也比较多。故花了三四年时间,搜集资料,研究撰作,较快地完成一部60余万字的《中国国民党史》。同时,本人也开始注意关心国民党江苏省党部的资料、研究、撰著情况。发现不仅建国以后南京无人从事这方面的资料搜集整理,更无从谈起系统研究,连一篇专题文章也找不到;即使是建国前,除少数期刊,偶见刊布江苏省党部早期的一些文件、条例外,也无任何研究著述。江苏如此,其他各省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这也可能是全国各省市国民党专志一直未顺利完成的重要原因之一。由此可见,区域性的专题研究之难。

  第三,资料难找,无米之炊难做。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过去凡是民国史、国民党史的核心资料,有关档案馆、图书馆是封闭不让开放的。即使是90年代情况有所好转,但有许多资料仍然不开放。可以开放的由于过去长期封闭,疏于整理,查找亦十分困难,无异大海捞针,事倍功半。特别是有关国民党江苏省党部的档案资料,由于抗战时期,江苏沦陷,省党部从镇江流迁苏北、安徽等地,多次遭受日军袭击,流离失所,档案文件损失殆尽。资料奇缺的情况,更胜他省。

  基于以上原因,致使这部志书的编修工作,一直停滞不前。

  90年代末,随着江苏省志及市县志的编修大部分已告完竣,少数未完成的也即将竣工,唯有国民党专志尚无着落。1998年下半年,省志办有关同志找到本人旧事重提,希望考虑国民党志的编修问题。并征得省社科院领导的同意支持,由本人物色编写组成员,编修工作正式启动。

  一开始是艰苦的资料搜集工作。首先按粗拟大纲在各图书馆对公开出版的书刊、县志、文史资料、港台图书等,实行拉网式的普查。然后重点移至南京图书馆特藏部、各档案馆细查。在查询过程中,得到南京图书馆特藏部、江苏省档案馆、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南京市档案馆以及镇江档案馆等单位的领导和相关同志的大力支持,许多未编目的不公开的书刊报纸、档案资料、胶片被发掘出来,逐卷、逐本、逐页过目。有用的复印,不能复印的手抄。春夏无间,秋冬相随,先后数年,积累的复印、手抄资料堆积起来将近两米,多达数千万字。

  但在按专题分类后我们发现,资料仍有很多缺项,有的专题无资料或资料不足。特别是抗战时期,缺项尤为严重,只有想方设法,再继续查询。最后,在各方关心和支持下,所缺的资料,终于有所补充。为了尽最大可能建构一部全面、完整、系统的省国民党志,我们数年来的主要精力大多花在搜集资料上,真可谓“上穷碧落下黄泉”,历尽艰辛,费尽神思。

  在资料初步具备的基础上开始撰述。在这方面,省志办的领导专家给予了莫大的帮助,从而保证整个编修工作在逐步符合志书规范的轨道上,平稳推进,渐有所成。

  在编纂过程中,有些问题颇费周章。

  首先碰到的问题是作者要不要有观点,用什么样的观点贯穿全书。按照志书传统的要求,应当“述而不作”,即只记述、不议论、不表明作者的立场观点。但面对数千万字的资料,记述什么,表现什么,必然要有所选择。有选择,就要有立场、观点。在这方面经过讨论,统一认识,坚持一条:根据志书存史功能的要求,贯彻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去伪存真的原则,用是否有利于人民大众的根本利益,是否有利于国家社会进步为标准,去衡量国民党在江苏一切活动的是非功过,并以此鉴别一切资料的轻重主次,用最能反映本质的典型资料,秉笔直书,准确记述国民党在江苏省的全貌。该肯定的,忠实记述,不隐讳,不溢美;该否定的,如实记录,不夸张,不虚饰。要求做到:记述是非功过,褒贬臧否,不说空话,不穿靴戴帽,不以感情用事。一切以事实为根据,寓论于史。

  其次,如何保证全面、完整地建构本志的体系,不留下严重缺陷的问题。为此,在编写大纲的拟订,具体编写过程中资料的安排,都尽量贯彻这一要求。不应该仅仅根据现有资料主次不分,畸轻畸重,简单罗列,不讲究体系。如有关国民党江苏省党部从产生、发展到终结,这个过程不能中断;它在各个时期的重要组织机构不能或缺;它的活动必须有始有终等。有关的缺项必须尽量查询补充,达到完整。这是一个难度很高的要求。各位作者为了尽最大可能使结构较为完整,均不得不写写停停,中途再多次跑图书馆、档案馆,查找所缺的资料。有时,功夫不负有心人,查到一点资料,如获至宝;有时,失望而归,再接再厉,继续查寻;也有的终究无能为力,只能作罢。经大家的共同努力,最后的成品虽不能说十分满意,但基本勾画出国民党在江苏的全貌,没有留下明显的缺憾。

  再次,关于志书体例与史著体例的关系问题。这方面各位作者在方志专家的帮助下,逐步由不熟悉到基本掌握相关要求,尽力贯彻志书体例原则。如大框架的设计,内容的合理安排,章、节小序的设置,撰写过程中的述而不论、寓论于史等等。但有些方面不得不借用史著的一些手法加以弥补。

  一是由于本志的资料严重不足、不系统、不完备。如果严格按照志书的体例规范设计,必然带来相当多的缺项、断档,无法贯彻始终。故有些地方不得不以史著综述、概述及其以典型说明一般的手法作出交代。如抗战时期介绍全省各个督导区的抗日工作情况,只有两三个督导区有具体资料,而大部分督导区无具体资料。在这种情况下,就无法按志书的体例要求贯彻到底,而用史著体例记述则比较方便。

  二是如果按照志书横排坚写的要求,有许多问题的横向联系就无法说清楚。如有关会议可设置“会议”目,将有关会议集中在一起,依序排列,眉目清楚。可对不熟悉民国史的读者来说,这些会的产生背景是不清楚的,会带来阅读中的障碍,诸如此类的情况甚多。考虑到这一点,本人认为:在保持志书大框架体例的情况下,对细部安排可以有所变通,借用史著的方法,多一些横向联系,以保留历史事件的完整。我们的目标是,通过阅读该志,能大体了解国民党在江苏的组织、活动概况及其属性,而不致因拘泥细节合不合体例,而留下太多的不完整印象。

  三是书志与史著都是存史的载体,有区别,更有相通的一面。志书将“史实”分门别类,像“货架”一样有序陈列,以备后人应用。从“货架”的寓义出发,只须从实际情况出发,因“货”设计,达到方便后人应用的目的即可。史著的特点是既“存史”,又渗入史家的观点情怀。在表现方法上也有其特点。在“存史”这一点上史志两者是共通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并不互相排斥。基于这一考虑,故在编写过程中,着重在“存史”上下功夫,只叙不议。同时注意史著表现方法的适当运用,从而达到志书和史著的优势互补。最后形成的结果便是,在体例上大体遵循志书的原则,在表述方式上有史著的痕迹;称不上一部标准的志书,但基本准确地反映了国民党在江苏的全貌,完成该志应当承担的任务。这对我们来说,也是特殊情况下资料不足不系统 的一次探索和试验。

  又次,资料的鉴别和订正也是编修过程中的一大难题。

  一是辩认难。这次搜集的数千万字资料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从上海、北京、台湾等旧报刊、旧档案的复印件上辗转复印而来,字迹模糊不清。审读时,有的只能看清大标题,相关内容需要根据上下文半猜半凑,才能搞明白。有用的内容,则要立即逐字逐句描画清楚,或另外在空白处写下,否则下次引用,还要重猜,极其费事。在复印的其他档案资料中,抗战前的档案由于纸张较好,铅印或石印,字迹尚属清晰。抗战期间及内战期间的档案资料,由于当时经济极端拮据,物资极为匮乏,纸张质量均极为粗劣,如同黄草纸。且大部分文字资料是用铁笔、钢板在腊纸上刻写后,在粗糙的纸上印刷而成,字迹不清的情况更为严重。而毛笔手书的档案文件、会议录、信函等复印件,由于书写者各人风格不一,随心所欲,龙飞凤舞者有之;疏密失序,勾画涂抹者有之。要将其内容一一辩认清楚,自需一番功夫。其中艰辛,非亲临其境而可体悟。

  二是审误难。从档案文本的情况看,也许由于当时社会环境的动荡不安,也许由于各人的粗心和随意,舛误百出。按规矩,后人引用时可以照录不误。但有些情况却不允许这么做。如同一组织中的同一人员的名字,在不同档案材料中出现,却音同字不同。如“麟”,有写成“林”、“年”,“葆”写成“保”,“振”写成“震”等,但写入志书中则必须统一。倒底哪个正确,只能根据出现率多,或古人取名规律,加以确定统一。有的是形似音义不同。如无锡县有一党部委员姓名,有的资料记“吴观蟊”,有的记“吴观蠡”。都是第一手原始资料,倒底谁是谁非,对此只能用考据推理的办法确定。以该组织为无锡地方党部组织,该人吴姓,为吴中人可能性大。无锡有蠡湖。故该人取名“观蠡”是情理中事。而“观蟊”则成观毛虫,费解,必是笔误。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三是考订犹难。考订需要依据充分的资料,确凿的证据,在撰写以及最后汇总通稿中,往往会碰到一些史实内容前后不一致之处,或有明显的矛盾或疑问,需要通过反复查找资料,加以订正统一。实在查不到只能存疑。例如在记述国民党江苏省党部早期组织时,其中一个时期按规定监察委员3人,候补监察委员只能是1人,可是资料记载却是3个候补监察委员。若原文照录,明显不合理;随意划去两人,保留一人,又深感不负责任,不是严肃的治史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是再查资料比照,最后终于弄清楚,是由于当时情况的变化,短时期内,换过3个人。只要补加“先后”二字,就准确了。又如志书初稿中有许多表格统计数据,最后通稿时发现有些明显不对头。再查原始资料,也是如此,并非编者抄录错误,而是原始数据本身就有错误。鉴于这一情况,本人最后对所有统计表从头至尾均用计算器全部逐项一一加以复核,对查出的错误数字,在表下另加订正说明,原始错误仍保留原样,不作改动。

  志稿的编撰,编者固然花了很大的心血,但有关领导和专家的指导和帮助,对志稿的成功起到了关键作用。在志稿撰述过程中及初稿完成后,省志办先后召开过两次审稿会议。领导及专家就志稿的内容安排、体例结构、写作规范等,均提出具体详明的审读意见。尤其是省志副总纂熊人民、蔡秋明二位,均为年近80高龄的耄耋老人,对六七十万字的书稿,逐章逐节认真阅读,并写下详细的审读意见,令人深深感动,倍受教益。本书顾问张宪文教授,更从民国史和国民党史的视角,对志稿作了许多重要的订正。所有这一切都为书稿的修改、补充、完善,奠定基础,发挥了关键作用。

(责任编辑 缪小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