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芬——《千里运河非遗大观长卷》

终于,苏绣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姚惠芬完成了绣绷上作品的最后一针,这幅长约4米的苏绣《千里运河非遗大观长卷》,从设计到完工,十多个绣娘齐齐上阵,起早贪黑,足足绣了两个月时间。

《千里运河非遗大观长卷》是“中国大运河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的委约作品,这座国家级的非遗宝库,将大运河沿线8省(市)的非遗文化总览云集,全面展示了运河千年的丰厚历史。对姚惠芬来说,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如何在两个月的时间里,用苏绣的技艺呈现大运河沿岸的灿烂文化和千年积淀?如何突破自我,创作出一幅独一无二的艺术精品?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摆在了她面前。

每天清晨6点开始,姚惠芬便和十多位绣娘端坐在绣绷前,一直绣到晚上10点,16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累到脖子和腰完全直不起来。“为了这幅作品,真是半条命快搭进去了。”姚惠芬笑言,但话音刚落,转而又透露出一种自豪感,“我们完成了平常十多个绣娘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刺绣速度纪录。”

十多位绣娘一起刺绣,各有各的手法和习惯,力道也各有轻重,这需要姚惠芬担任“总指挥”,在绣制过程中不停调整,碰到绣得不理想的部分,她都毅然拆掉,重新制作,以确保作品整体的协调一致。姚惠芬还修正了原设计稿上存在的诸多问题,对多种色彩和细节进行调整,力求达到苏绣“精、细、雅、洁”的审美要求。

正是这份一丝不苟、追求卓越的工匠精神,孕育出了绣绷上的“奇迹”。徐徐展开的《千里运河非遗大观长卷》,仿佛一幅精致的中国古典工笔画,将壮丽秀美的运河风光一一呈现——运河水波悠悠,两岸树木葱茏。漕运船风帆高扬,从远方缓缓驶来。岸边建筑鳞次栉比,古意盎然,最为传神的当数画面中的众多人物,他们各自忙碌,形神毕现,栩栩如生,俨然一幅大运河版的“清明上河图”。

令人惊喜的是,这幅作品不仅有千年运河的旖旎风光,更“藏”着41项国家级非遗。细细观察,画面中有金漆镶嵌、北京面人郎、京绣、地毯织造、风筝制作、京剧、相声、洛阳牡丹花会、豫剧、东昌府木版年画、光山花鼓戏、洛阳宫灯、泰山皮影戏、苏绣、缂丝织造、木偶戏、蒸馏酒传统酿造、晒盐技艺、徽墨制作、桃花坞木版年画等等,这些非遗宛若一颗颗熠熠生辉的珍珠,勾勒出运河的文化脉络,让千年运河的文化光辉跃然而出。

一件绣品,从穿针到引线,从针脚到线尾,打磨的不仅是时间,更是心性。姚惠芬说,整幅作品中最具挑战性的就是人物了,想要绣出人物脸部栩栩如生的神韵,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与心血。姚惠芬和团队采用传统平针绣的齐针、接针、滚针、套针、施针、打籽针等十多种针法,结合乱针绣进行精工细绣,精细刻画出长卷中的人物、房屋、桥梁、船只、树木等诸多细节,将北京至杭州大运河沿线的标志建筑、繁华风光、民俗风情等纤毫毕见地“精绣”了出来。

姚惠芬向记者透露,整幅刺绣中一共使用了1000多种颜色,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精心的考量。以树叶为例,从淡黄到深红,细分出了几十种颜色。绣制过程中,需要以细腻的技巧和艺术的眼光,精准地运用这些色彩,使树叶的色彩逐渐由深至浅,呈现出绚丽多彩的视觉效果。

作为土生土长的苏州人,姚惠芬从小生活在运河边,对运河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用她的话说是“喝着运河水长大的”。因此这一次绣制一幅以运河为主题的刺绣作品,也成为她一种发自内心的情感投射,“苏绣发源于苏州这座与运河相依相生的城市,已有2000多年历史。以苏绣的方式把运河两岸的非遗一次性地展现出来,这可能是刺绣史上前所未有的第一次,也是我投入感情最深的一幅作品。”

参与绣制的绣娘,大多是经验丰富的“老绣娘”,但这次姚惠芬特意邀请了一位00后徒弟加入其中,“她以前只能绣制一些小型作品,这次参与绣制如此宏大的作品,既磨炼了她的技艺,也让她感受到苏绣传承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一面是苏绣匠心独具的工艺之美,一面是大运河沿岸“串珠成链”的非遗文化,《千里运河非遗大观长卷》用同样是非遗的苏绣的技法,再现了大运河沿线的旖旎风光和非遗风采。“我绣的不仅是运河风光,更是运河的文化底蕴和人文魅力。”姚惠芬希望,能以苏绣为“笔”,绘就更多的“运河胜景图”,将运河文化更好地保护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