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淮安市清江浦地处大运河与淮河交汇处,历史上是著名的商埠,城镇繁华,人烟稠密,各条街巷茶馆林立。

五湖轩茶楼位于清江浦东门外的花街上坡处,面街而立,是上档次的品茶好去处。茶楼始创于清中叶,初名“五湖茶馆”,砖墙草舍。民国10年(1921年),一场大火将茶馆烧毁,经营者多方筹集钱财,在原址重新建成三进四合草楼,雕梁画栋,蔚为壮观,茶馆更名为“五湖轩茶楼”。

茶楼第一进为茶室,可放十余张八仙桌,配有长条板凳,还有烧水用的火星灶等。每当有茶客来,茶博士(即服务生)即送上盖碗一套,当面将碗盖揭开,以示好茶叶,一般都是龙井、茉莉花茶,还有六安瓜片,然后冲以沸水。二楼是雅室,客人在品茗的同时,可远望运河上的帆影,近观花街上的行人往来,楼上楼下你呼我应,好不热闹。楼上还有个小戏台,演出不同的地方剧种。

茶楼的茶客每天不断,各行各业都有。生意场上的老板、做工的工头,一般选择上茶楼请喝“讲茶”(即发生各种纠纷,请行业中的“老头子”出面处理)。住在附近的人家有亲友来往,喜欢到茶楼里招待。南来北往的商旅,也会到茶楼驻足停留。

茶楼里可以喝茶,还有各式早点和小吃。茶客点了什么,跑堂的喊上一声,立刻就会有走堂的传递上来。卖零食的小贩也会来到茶客面前,手提篮子,内装瓜子、蚕豆、花生米,还有香烟、糖果等。一般不需茶客问,每样都会抓些放到茶客面前的桌子上,并伸出二个指头,表示两个铜板。遇到年岁大的茶客,小贩们会送上一种既脆且酥、又香又甜的蚕豆。

茶楼内终日有象棋、围棋等娱乐活动。下象棋有象棋大师一人,同时和五人一起下,走到一人棋桌上摆一个棋子,再到另外一人棋桌上摆棋子,绝不会有差错,而且速度很快。下围棋的人,高手更多。到了中午,大家各自散去。也有不走的,请跑堂的到旁边酒店炒上几个菜,就在茶楼吃酒请客。

午餐后茶楼仍然满座,一般要早来,来迟了就没有座位,因为下午会有扬州评话、苏州评弹、清唱等。如王少堂的《水浒》、郎照新的《宏碧缘》、蓝松堂的《清风闸》,都曾经在五湖轩茶楼摆过场。

茶楼还是调解矛盾的地方。有矛盾的双方进到茶楼说明来意,茶客们立刻鸦雀无声,听双方陈清事实后,任何茶客都可提问,矛盾双方随时补充,最后茶客下结论,认为某方无理。如不服,再摆事实,众茶客你一言我一语继续予以理论,直到某方哑口无言,向对方赔礼道歉,并汇茶东(即付茶钱)。上茶楼调解矛盾的双方,一般很少再去对簿公堂,之后也绝不反悔,言而有信。

日寇侵占清江浦后,五湖轩茶楼一度歇业。1945年9月,淮阴城第一次解放,茶楼曾为华中银行办公地点。1954年社会主义改造中,茶楼被改为淮阴市糖烟酒公司仓库,仅留沿街一间作为合作社水炉,为周边单位及居民提供茶水服务。至20世纪90年代初,花街北侧的老房子在城建改造中,全部被拆,改建商品房,原五湖轩茶楼也就不复存在了。

作者单位:淮安市政协文史委